第十章 监狱(1/2)

司铎从狱窗铁栏之间的空隙递过来一个馒头,在我面前晃了晃。

“吃么?“他沙哑地说。

这个十平米不到的小房间里,光只能从那个铁窗里微微渗进来。看不清他的样貌,只感受到脸上的沟壑。我的脸被头发埋进阴影之下,蹲坐在床角,双手抱膝。

一只圆胖的伸着触角的蟑螂顺着他的手臂爬上那半块干巴的馒头上,司铎好像没有知觉似的,仍然把手悬空在铁窗内部,又朝着我晃了晃。

“我会告诉他们,今天的医务员不用来了。”司铎说,他把那只干枯的手缓缓缩了出去。

他转过身,让出了铁窗前的门牌:17号。

我终于向孙越问出了——这几年你去哪了——这句话。

“你知道我这几年都在哪吗?”我问。

最后他说,我和其他那些人一样。他希望我是例外,但是没有例外。

他说每个想要进行记忆实验的人,都是承载着压力无法在现实世界继续生活下去的人。如果遗忘、逃离可以改变现状的话,这也是这样的人最后的出路了。他就是这样的人。可他看到我们这些活生生的例子后,放弃了在自己身上进行实验的方法。最终,他什么都记得。

“你被关在监狱里。你是17号。17号——也是你以前的学号。你一直很喜欢的数字。在监狱里,你是编号为17的犯人。”

“在监狱里的时候,我每天都在想,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啊。监狱里那么一个小窗户,密不透光的,我连月亮都看不到。”我说。

他们想要进行记忆实验,想靠遗忘解决问题。逃避是会上瘾的,他们开始依赖这样的实验,哪怕会影响正常的生活或者与他人的关系,只要忘掉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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