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45.行军（1/2）

历史并不是纸上谈兵的学科。

历史是一切过去的总和、也是延伸至未来的伟大基石。

作为一名历史学的殿堂学者，村长奶奶脑中的知识可以说浩如烟海。

若是把这些知识都转换成文献摆在勇者面前，让她一本本看过去，就算她现在的脑袋灵光了不少，怕也是会立刻转身、落荒而逃。

一个区域的魔物为何发生迁徙，这看似是魔物学的领域。

但当魔物与人类发生冲突、战争，并且得到了记录，这便成为了人类历史的一部分。

当再去研究另一个区域的城镇历史，研究这个城镇为何会遭遇突如其来的魔潮时，就能够以这条线索作为脉络，寻找到起因。

再往上追溯，魔物的迁徙原因可能是生态的变化、可能是地质的变动、也可能是气候的变迁....

当触类旁通之后，历史便成为现在预防魔潮的一种参考。

而从传说中、从语焉不详的记载、甚至连书写者都一知半解的记述中，寻找到能在当下发挥作用的信息和线索，更是历史学者们的拿手好戏。

“忽视过去的人会被未来吞没。”

曾经一位学者的名言，被书写在教科书的扉页上，现在作为历史学者的共识。

“可惜的是，我们到现在也未能说自己避免了这一点。”

村长奶奶重新睁开双眼，轻声说道。

“哥布林们的动向我大致清楚了，其实很好猜。”

将地图摊开在桌子上，村长奶奶眯了眯眼睛，手指顺着地图缓缓移动。

勇者拉动椅子凑到近旁，紧张而专注地聆听着。

“其实孩子，你应该也明白的，湖镇附近的哥布林被直接一网打尽，而我们村也没有懈怠过对它们的绞杀。”

村长奶奶在地图上代表湖镇的地点周围虚画了一个圆圈，又在这个村庄的点上重复这一行为。

“而这片森林也不再适合它们生存。”

她摊开手掌轻轻在一整片森林上扫过。

一旁的爷爷放下茶杯，眉头微皱，已经是察觉到了什么。

“那么，哥布林群在濒临灭绝的时候会做些什么？这片区域的哥布林又有什么地方可以去？”

村长奶奶循循善诱道。

十四岁的少女瞪圆了眼睛，专注地看着地图——

【勇者的思考(哥布林知识(41)，智力达标(50)，9以上成功)】

D100=d100(5)=5

【看出了大失败！】

1-3.这么详细的地图看不懂

4-6.会，会去找美少女？

7-8.会去劫道？

9.会自相残杀？

10.大成功/大失败

D10=d10(4)=4

然后她拿起笔来，写下了自己的结论。

‘会去找美少女。’

哥布林嘛。

“这——”村长奶奶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那娟秀的字迹。

“你这孩子。”旁边的爷爷昂起了头看向天花板，免得自己的表情绷不住。

“感情你爹你娘是真的什么都没教你吗。”他深感无奈般揉着眉心。

“不，也不是，你不爱学习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至于你的这个结论...好吧，毕竟是你亲身得出来的经验，我也不能说是错的。”

他放下手来，重新看向勇者，表情有些心疼又有些好笑地说道。

被哥布林那样的魔物三番四次盯上，对于一个妙龄女孩而言，其实是会让人噩梦缠身都不为过的经历。

但这既然是她之所以为勇者的执著，那他人是无法劝止的吧。

意识到自己回答错误的勇者不由得缩了缩脑袋。

“好了，别老是怪孩子，你自己不教她，她能懂吗？”

村长奶奶瞪了爷爷一眼。

“就是因为你当初什么都不说，我才会...咳咳。”轻咳两声，她停下话题。

爷爷也尴尬地移开了视线，喝了口茶冷静了一下。

“那就由我来和她解释吧。孙女，你应该还记得湖镇的那些哥布林吧。”

勇者连忙点头。

“首先，哥布林并不是为了美少女而袭击人类的。

“可以的话，爷爷也希望你不要再用自己的身体去做诱饵了，不过这是题外话。”

爷爷平缓声线，开始解释。

“哥布林这种魔物被繁衍的欲望支配，当种群陷入濒临灭绝的危机中时，它们通常只有两种选择。”

老学者的表情严肃起来。

“一、是直接逃去其他魔素浓郁的地区，用大部分族群的生命为盾牌，换来哪怕只有一只哥布林的存活。

“因为只要魔素足够充裕，那么它们很快就能重新繁衍起来，这也是为什么哥布林无法根绝的原因。”

勇者听明白了，因为这是她在书上学过的知识。

“二、就是袭击人类的村落，依靠最原始的掠夺，让族群重新壮大。”

爷爷沉声继续。

“第一条法则已经行不通了，因为它们就是从魔素最为浓郁的凤羽森林处逃出来的，这附近没有能供它们继续繁衍生息的地方了。

“所以湖镇那群哥布林，就是遵从第二条法则，选择了袭击附近最大的城镇的。但是，按照过往对哥布林数量的统计，那里恐怕还不是全部。”

一旁的村长奶奶认可地点头。

勇者一愣。

还不是，全部？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正常情况下，这么大的区域里，哥布林是会分成许多个族群，分别被不同的头领统率着的。

“虽然哥布林是会服从强者的劣等魔物，但它们的智能，有时候并不足以让它们判断出，到底哪个强者更强。

“或许这也是一种生存策略吧。

“只要是比它们强大的，都能让它们服从。而另一方面，这种低下的智能，能让它们在面对强者的时候，也能被欲望支配着去进行攻击，你应该有过这种经历。”

爷爷的话让村长奶奶看了勇者一眼。

美少女...确实比我年轻时要漂亮多了，也有点像她奶奶，他娶了个好妻子呢。

“而且恶鬼哥布林本就没有统帅的才能，就算再强大，也做不到收拢所有的哥布林残党，所以必定还存在其他从凤羽森林逃走的哥布林群。

“更弱小的、不敢靠近恶鬼哥布林、也不敢袭击城镇，却遵从第二条法则的哥布林群。”

爷爷呼出一口气，看向一旁的村长奶奶。

老妇人点了点头，接着道。

“湖边城镇、我们的村子、凤羽森林......这些地方，都是弱小的哥布林群不敢进攻的。”

她伸出手指，在地图上滑动。

最后，她点向地图上一处对勇者来说十分陌生的地方。

“但这个村落，却位于这数个区域的夹缝之中。

“按照历史上哥布林的迁徙，它们应该已经准备着袭击这里了。”

学者们阐述的语言带着冰冷的理性。

但是听者却无法如此淡定，勇者一下子站起身来，几乎马上就要冲出家门。

“坐下！不要慌、更不要急！”爷爷呵斥道。

“哥布林是具备一定狩猎智慧的魔物，在族群面临绝境时更是如此。它们不会选择在白天进攻，你现在赶过去还来得及，但是不能就这么无谋地冲过去！”

‘可是——’勇者焦急地拿起笔来。

“没有可是！这次是村长告诉你，你才知道哥布林的动静，那下次呢？再下次呢？谁来告诉你？你又去问谁？

“该学的东西不学，该听的东西不听。如果你一直都是这顾前不顾后的样子，那迟早被哥布林拖进巢穴里！到时候，你难道想让我这把老骨头去救你吗！？”

发挥出了当年训练勇者父亲时的严厉风采，爷爷总算是让一脸急躁的勇者乖乖坐在了椅子上。

“然后是人鱼姬的传说......我想孩子你现在应该也没有心思听了，那我就尽可能地长话短说吧。”

村长奶奶看着坐立不安的勇者，虽然表情有些不忍，但却也没有反驳爷爷的斥责。

她稍微加快了语速，继续道。

“边境伯其实是王族的分支血统，也就是说，她们一家其实是王爵，所以才能统管边境如此大的疆域。

“解除人鱼姬诅咒的方法，需要的就是王族的鲜血。而那位边境伯的女儿，在王室的系谱上，正是货真价实的公主。

“经历那么久远的时光，你身上的诅咒早就被稀释，你走路的时候也没有不适的感觉吧，虽然那也可能是因为你身子骨比较壮......

“不过人鱼的公主是魔王阶级(R6)的魔人，你能抵抗住的话，就说明诅咒的残余确实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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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薄到这种地步的诅咒，就算是王族旁支女性的血，要将其解除也没问题吧。

“当然，血也不需要太多，只要一小杯就够了。将其饮下，你的声带应该就会恢复。”

说到这里，村长奶奶显得有些迟疑。

“不过在童话中，人鱼姬是放弃了去获得王子的血，才在光中化作泡沫的，我也不知道喝下王族的血会不会有什么不良影响——”

【勇者的急躁(复仇之心D3，爷爷的呵斥-50，100+我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