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端午佳节(1/2)

萧子窈直觉那汤药已然喝了许多日了,身子却还不见大好。

却也并非全无用处,她近来的确精神好了些,前阵子总犯恶心的毛病也轻减了,可隐隐的还是觉得不伸展,却又说不出什么缘由,便总想着四处走走。

偏偏,沈要实在宝贝她过了头。

晚间照旧是他亲自哄她喝药。

她还想着萧子山的事,自然便有些心不在焉,沈要见她如此,只当是她厌烦了,于是轻声劝道:“子窈,这药再喝几天就好了。”

“几天是多少天?”

她不曾多想,此话也不过信口低回尔尔,谁知,沈要听罢,却一瞬警觉起来。

他于是细意的偷看她,见那唇齿相依软软的偎着碗缘,汤中漏一丝花叶,一旗一枪、沉浮不稳,不是涟漪,而是风波。

毒药总有动人的色相,可动人的美人却总是脆弱。

他便如是说道:“很快就好了。端午之后就不必再喝了。”

非但如此,以后的以后,她也都不必再喝了。

——沈要恍恍然的这般想到。

越近端午,星河越明。

萧子窈闲来无事,便拉着他坐去了院中。

“呆子,我教你认星星!”

她一面说着,一面信手直指深深长夜,无垠天河有星落点点,她指尖拂过,便也一道沾了辰辉。

“你现在把北斗七星找出来,我就给你奖励哦。”

她有时天真的模样倒也当真天真得过分,仿佛是故意赏他甜头似的,如何教人不欢喜。

他于是道:“那个像勺子的就是北斗七星。”

却见他的手指过去,又慢慢的垂下去,然后在暗中摸索找到她的手,握紧,再也密不可分。

“奖励我。”

萧子窈不肯轻易饶他,便笑笑的问道:“学星宿的时候可不止这一句,你要把北斗七星的由来都说出来才算。”

谁知,这般分明是她无心之说,沈要却认认真真的回道:“我没上过学,不知道那些。”

“……那你是如何知晓这北斗七星的?”

他语气平平:“小时候在犬园里听人说过,北斗七星指北,活命时也许能用得上。我那时总饿饭,看星星连起来很像勺子,会觉得很满足,好像有一天真的能吃上饱饭一样。”

他不动声色的自揭伤疤,萧子窈果然一瞬哑然了。

她静默许久许久,心下根本皱得厉害,终于才能开口,偏偏却又好似质问:“那现在你已经吃上了饱饭,难道还不满足吗?”

沈要隐隐的嗤笑了一声。

“不满足。”

“一碗不馊的米饭可以填饱我的肚子,但不能填满我的心。”

“人心,原来是这样一个无底洞。”

他轻轻吻上她的唇,齿间微微有叹息。

“六小姐,做人好难。我试过了。我学不会。”

可他分明已然尽了全力。

人间是非一旦入了肺腑,便似病入膏肓,做人要宽容、要原谅、要谦让,他根本学不会,却不知人的恶毒比兽还不堪。

所以他学成了坏人而不自知,贪得无厌、欲壑难填,比一条饿犬更饿,也比一条恶犬更恶。

她一眼看破他的狼狈。

沈要眼中又起波澜。

“萧子窈。”

他一字一句的说道,“等过完了端午,我们就重新开始吧。”

于是,端午伏月,是夜,万家灯火曼挑花灯、鱼龙盛舞,玉壶光转,美不胜收。

白日暑热,萧子窈未曾出门,晚间才同沈要一道上了街去,只不过,此行却并非只他二人已。

原是此乃梁显世执掌岳安城的第一年,更加今日又佳节,他自然要好好筹备、与民同乐,如此,沈要便担起了护卫之责。

萧子窈还未下车,便已然瞧见了四方严守的数支精锐。

她冷然一笑。

“你今日就是这样带我上街玩的?”

沈要淡淡的问道:“你觉得他们在会很打扰?”

“那是自然!”

她有些负气,只管一下子打落他上前搀扶的手,好不留情,“有这样一群持枪佩刀的人跟在我身后,恐怕是个摊贩都要退避我三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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