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答案(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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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江和白雪都坐在小客厅的沙发上,一个气呼呼,一个忐忑不安。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快就决定帮助你吗?现在我就讲给你听。”刘大江起身倒了两杯水,把一杯放到白雪面前,然后又坐到沙发上,开始讲那不堪回首的往事:
“我家住在长江的支流雅砻江边的一个小村子里,它三面被雅砻江和它的一个小支流围着,这个小支流当地人称为江岔子,另一面是山。
村里没有通往外界的公路,只有祖祖辈辈在山上凿出来的一条弯多坡陡的人行小路。船是主要的交通工具,也是生产工具。主要生活来源是江里捞和山上刨,就是江里打鱼、山上采药。
“我们那个地方很穷,但我父母都是勤快人,我家生活比村里其他家生活要好一些。
我们那儿女人一般不出外干活,只在家做饭、侍候孩子。我妈和她们不一样,她天天和爹一起去江上打鱼。
很多人笑话她,说她女人没有女人样。因为在江上干活,男人们一般只穿一个裤衩,有的甚至连裤衩都不穿,赤条条的。
妈也不管那么多,她说他光他的腚,我干我的活。有人说,你一个妇道人家,整天同一群光腚的爷们在一起,也不怕伤了眼睛。
妈说,腚有什么可怕,有腚的是人;没腚的才可怕,因为没腚的是鬼。
爹听别人说多了,就劝妈不要再跟他一起上船了,妈说看几个光腚男人算什么,我多干点,家里就宽裕点,咱娃就能吃得好点,穿得好点,身子骨就比别人家孩子好。
“我生在江边,长在江边,乳名就叫‘小江’。上学时,爹说就叫‘刘大江’吧,以后沿着这条大江走出大山。父母他们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把全部心血都投入到了我的身上。
五、六岁时,我要比同龄孩子高出一头。我体格健壮,长得又比较漂亮,村里人谁见了都夸,父母听了自然乐得闭不上嘴,我成了他们的骄傲。
八岁时,爹跟妈说,要想使咱娃有出息,就得让他上学。我是我们村有史以来第一个上学的人,到我离开家乡时,还没有第二个。
一是家里穷,念不起,二是交通不便。江下游二十多里,是乡政府所在地,有一所较大的学校。
那时我们村没有一艘机动船,二十里水路,逆水要五、六个小时。走山路,七、八里外有一所学校,但谁家敢让八、九岁的孩子每天去走野兽经常出没的山路。
离我家最近的一个学校,只有三四里路,但要过江岔子。平时江岔子水很少,上面有一座小桥,可以走人和牲口。
雨季时,山洪下来,小桥就被淹没了,有时还被冲垮了。这时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游过去。自从我上学后,妈不放心我,每天早晨把我送过江岔子,下午放学,妈到江岔子接我。
遇到洪水淹没小桥时,妈早晨要陪我游过江岔子,她再一个人游回来。下午她要先游过江岔子,再陪我游回来。妈每天要比我多游一个往返。
山洪下来时,水流很急,必须奋力游,否则水会将你向下游冲出好几里去。体力差的人,这时不敢游,因为力量不够,很可能被冲到大江里去,当地人把干流称大江。
大江汛期江面宽,水流急,还有旋涡。冲进了大江,除了龙王,没有人能回来。你想想,妈为了我上学,每天要消耗多少体力。
“十岁那年,过完暑假,我上三年级了。一天,爹跟我说,你妈快要给你生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了,不再让她接送你上学了。
那年秋季雨多,每下一次雨,妈都紧张得要命。每次放学回来,妈总是要拉着我的手,很长时间也不松开,好像谁要把我抢跑似的。
天天都要问我,江水离桥面还有几尺。有一天妈又问我,我说,江水离桥面不到一尺了。妈说,雨再下半天,水就会淹没小桥。第二天早晨天气很好,我过桥时,江水离桥面大约有一尺。
可是不到中午就下起雨来,到放学时也没停。我顶着雨一边深一脚浅一脚往回走,一边心里嘀咕,按照妈的说法桥肯定被淹没了。
今天我要独自一个人游过江岔子了,我很兴奋,回家我要告诉妈,你儿子长大了,自己可以游过江岔子了。
当走到距离江岔子还有一里地时,远远的就能听见洪水咆哮的声音。想展示独自游江岔子的兴奋很快就消失了,代之而来的是恐惧,是紧张。能独自游过去吗,我一点信心也没有。
“我离江岔子越来越近了,洪水咆哮的声音也越来越大,我的恐惧感也越来越大。
当我快走到江岔子时,看见一个人站在雨里,一定是妈,妈来接我来了,我不顾一切地向妈跑去。我最崇拜妈了,她在我眼里是个大英雄,别的女人不会游泳,妈会;别的女人不会打鱼采药,妈会。
看到妈,我的恐惧感一下子跑到爪洼国去了,也来了精神。妈说,一看这雨,我们就知道桥一准看不见了,中午说好了你爹来接你。我怕来晚了,你自己游过去,不放心,就先来了。
“那天水特别大,可能妈已怀有小孩的缘故吧,我发现她不像以前那样有力了。
当我和妈一起游到急流时,就是江中心,那地方水流速度快,浪大。一个浪打过来,我被淹没了,当我从水中钻出来时,已被冲向下游十多米远。
妈急了,奋力游过来,拉住我全力向对岸游。由于水太急,当我们接近岸边时,已偏向下游三里多。
这地方岸陡,不好上,妈在后面推着我。当我爬上岸,回身再去拉妈时,一个浪打来,把她冲离了岸边。
由于妈体力不支,怎么努力也靠不到岸边。我眼看着妈被江水无情地向下游冲去,我拼命地往下游跑,企图能拉到妈。
终于在一个拐弯处,妈才靠到岸边,我用尽平生力气才把妈拉上岸。但妈肚子疼得厉害,根本不能走了。
我试图背妈回家,但妈身体健壮,二十岁的小伙子背她可能都不轻松,一个十岁的孩子怎么能背起来。妈说你别白费劲了,一会儿你爹能来找咱们。
“爹把妈背回家后,熬姜水给妈喝,但一点也不管用,妈肚子疼越来越厉害,豆大的汗珠儿从妈的脸上滚下来。爹找人帮助,连夜把妈抬到了医院,我看到妈妈身下的褥子都被血染红了。
我很奇怪,妈身上什么地方也没有破,怎么会出这么多血呢?大夫告诉爹,赶紧办理住院手续,然后马上手术。
然而大家只凑了一百多块钱,离规定的五百块钱住院押金,还差三百多块。爹怎么商量也不行,我和爹给大夫跪下,求他先救妈,我们马上回家取来补上。
大夫说这是医院的规定,他也没有办法。“爹回家弄钱去了,我不知道他是怀着希望走的,还是带着遗憾走的。
爹走后,妈越来越虚弱了,脸煞白煞白的,一点血色也没有了。看着妈病成这个样子,我心里像刀铰的一样疼,我对妈说:‘都是因为我上学把您害成这样,以后我再也不上学了,在家帮您干活。
’妈摸着我的头说:‘上学没有错,不上学哪能有出息。儿啊,妈可能不行了,你以后千万不能再游江岔子了,告诉你爹也不能’妈没有力气说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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