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污染与扭曲（二合一）（1/2）

参天的古树在火光的映照下，鬼影绰绰。

它们沉默地矗立在夜幕下，注视着篝火旁的一男一女，似在沉思冥想，厌恶活人。

陆景的目光从雪地的残尸败蜕上抽回来后，重新落在了凌曌身上，细细打量着那张火光下莹润如玉、娇美精致的脸蛋。

头一次觉得自己似乎小看了这个女人。

“人体确实玄妙莫测。传说，人本是【天帝】创造的族裔，体内流淌着至尊至贵的帝血，只是被封印了，打开九大神藏就能够恢复一部分帝血。所以，师姐在探究的过程中，可有什么发现？”

“天帝之说过于古老，无法求证。不过我在探究的时候，确实在人血上有了一些有意思的小发现。”

凌曌眨动着那双寒潭般的美目看向他，肯定地点头道：

“确最近一次，我将收集到的树灵巨人、具备苍龙血脉的大蛇、开灵境界巅峰的人，以及各种种族的尸体凑齐了四十九具，一起解剖，提取血肉组织进行对比，偶然间发现人血里蕴含着一种特别的灵韵，这股灵韵至纯至精，对各大种族都有滋养效果。”

“哪怕是凡人，那些妖魔异兽吃了也能获得一定滋补，更不要说是修行者了。所以那些异类成道者，尤其喜欢吞噬人族。”

“......具备苍龙血脉的大蛇，那不就是龙裔吗？师姐这么做，一旦消息泄露，必定遭到无尽之海的报复啊。”

陆景不得不感叹，这个女人胆子真大。

连坤虚界最强族群之一苍龙的血脉都敢下手。

这一族人丁稀少，每一位族人死去之后，尸体都会被送回祖墓安葬，任何敢于染指这些尸体的人都会遭到疯狂报复。

“之前确实是这样，但现在......他们是不会追到禁区里来的。”凌曌无所谓道：“而且动手的人也不是我，是赶尸派的家伙们。”

“我们迟早会从禁区里出去，师姐还是谨言慎行为好。”陆景好心提醒道。

“我知道，我知道，谨言慎行，但我就是忍不住想说点什么......师弟还没有听到吗？那些，那些弥漫在空气里的声音，这些树，在说话啊。”

凌曌又狠狠灌了一口酒，面色酡红：“最开始只是一些耳鸣一样的声音，整日整日的在耳边叫，现在已经变成了呢喃低语，他们告诉我，师弟你是个嘴巴很严实的人，是个很好的倾述对象。”

树在说话？！

陆景环顾着四周，没有感应到任何东西，或者有树发出任何声音。

不过所谓时刻缭绕在耳畔的细语呢喃不就是污染吗？旧日的气息在进一步浸染这座禁区！

连带着这座禁区里的人都被污染了，出现了不正常的行为。

“师姐，这里的树没有成精，是不会说话的。”

“嗯，我知道。”凌曌又狠狠灌了一口酒。

“知道，那你......”

“我被污染了啊，你看不出来吗？”凌曌看过来，噗嗤娇笑一声道。

火光中，她的美眸仿佛冬日的清泉，寒冷彻骨。

“吸收这片天地灵气恢复自身的过程中，我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认知在一点一点被扭曲，但却又无力改变。”

“我性格里【求知】的渴望被放大、扭曲了，看到什么都想解剖开来看看，遇见你的时候，我本以为自己会想解剖你才是。”

“没想到，见到你之后，却只想和你【分享】。实在太古怪了，只想与你分享那些不为人知的东西。不过相比较那种强烈的解剖念头，这种分享更好，能够迅速宣泄出来。”

“你知道吗，就这几天的观察来看，所有从禁区走出去的人，大概都和我一样会生病了！包括那些开宗立派的祖师也一样，那种病，并不体现在身体上，更多的是一种无法治愈的心疾。譬如我们的太阴祖师，这等无上强人感悟《太阴符章》当初也是九死一生。”

“为了从禁区里闯出去，她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虽然关于这方面教内的典籍讳莫如深，但根据一些遗留下来的言行记录来看，我推测这位祖师的性格被扭曲成了【恶劣少女】与【重度洁癖】。她厌恶触碰，最讨厌别人触碰到她，即使是与同级别对手碰撞，也必定在周身遍布无形之力阻隔......”

还真让你猜对了！性格恶劣的素女厌恶一切异性、同性的触碰。

陆景点了点头，然后在心里加了一句，不过我除外，所以这究竟是为什么？我身上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所以那位太阳圣宗的老祖也是这样？”好奇之下，他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但凡从禁区出来的，都会出现心疾，但表现不同，而且无法摆脱。”

说完这些话后，凌曌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一脸轻松地呼出一口气，湿热的酒气蒸腾在凛冽的寒风中变作氤氲的白雾。

“和你说完这些隐秘，我一下子轻松多了。这就是堵不如疏，师弟，当你察觉到自己身上扭曲的那一面时，最好适当发泄出来，别太压抑，压抑过多容易失控变成怪物。”

“......嗯，多谢师姐提醒。”

“所以，伱不想说点什么宣泄一下吗？”

“不想，硬要说的话，天色不早了，师姐，早点就寝吧。”

“就寝？想睡我？”

睡你个头！这是遭了多大的污染，认知被扭曲成这样......陆景无奈扶额，认真解释道：“我说的就寝是师姐你回自己的帐篷。我，睡在树上，咱们俩互不冒犯。”

“所以你扭曲的一面不是蹂躏女性的身体对吧？”

“绝对不是。”

“那就好，问这個话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以防万一，毕竟男性的繁衍欲望被放大是件很麻烦的事情。”

凌曌淡淡询问道：“所以师弟你可以和我一起睡吗？”

问话的凌曌一本正经，虽然俏脸绯红，但却没有一丝是因为害羞，那双寒潭般的眸子里至始至终都写满了理性二字。

陆景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这是要闹哪样？师姐？”

“我冷。”

凌曌将一缕秀发撩到耳后，义正言辞道：“需要取暖，在走到这里之前，我亲眼见到有修行者冻死了。”

“虽然这风和玄冰似的，但挡住并不难。真正要命的是低温，最近的温度越来越低了。”

“这种禁区里的低温，它会无声无息逮住你，而你却察觉不到任何危险。起初你会发抖、牙齿打颤、两腿伸直，梦见滚烫的酒水，温暖的营火。这一切都是那么烫，你这个北地人应该知道，再也没有什么能像严寒那样烫人了。”

“只要过一会儿，它就会钻进你的身体，填满你的感官，过不了多久你就连运转真气的想法都没有了，只想坐下休息或者小睡片刻。据说到最后完全感觉不到痛苦，你只会浑身无力，昏昏欲睡，然后一切渐渐消逝，最后，就像淹没在温暖的水里一样，安详而恬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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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被冻死的家伙，人们看到他们的时候，很多人脸上还带着微笑，而我不想被冻死。我要活下去，并且离开这里，回到太阴神教，回到我母亲身边去，所以能麻烦你和我一起睡吗？”

“你就不能多穿两件衣服？”陆景不解道。

“这东西和穿不穿衣服没关系，这种禁区严寒来的时候，你穿得再多也没有用，只看能否适应这片环境或者找到热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