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仙三!(8.094k)(1/2)

第114章仙三!

“江上青山无数.夕阳犹在系扁舟.已办一蓑归去,”

“江南烟雨,有情鸥鹭莫惊飞,便相约、长为侣”

藏剑阁外,筑声玄远,李未锦师妹左手按弦,右手执竹尺击弦发音,不少衡山同门痴痴聆听。

一曲玉连环,领众人来到绿阴深处,一蓑归去,长相作伴。

高亭内小掌门自乐其中:“未锦师妹击筑,乃战国音。”

“是啊,”冯巧云面露惋惜,“只惜不见高渐离。”

吕松峰吐出一口慷慨之气:“我亦可和易水歌。”

“不好不好!”众人皆喊,叫吕松峰把慷慨之气又咽了下去。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虽壮哉,亦是悲啊。

今日乃是喜庆日子,喜得小师妹,又得新传仙岩剑法。

众人兴致盎然,聚众论镇岳,曲调更尊前。

小掌门已用琵琶奏了半曲潇湘夜雨,这半悲便够,再来半悲,岂不是两眉愁聚倚阑干?

曲非烟很快就明白,为何小掌门叫她带上琵琶。

“小师妹既有佳伴,可有妙音?”

冯巧云轻笑问询,说起“佳伴”二字,目光看向她怀中的小琵琶。

料想小师妹是懂音律的,

此时未锦师妹击筑,众皆醉,若再得妙音,那真能让小师妹眨眼融入衡山众门人之中。

曲非烟微微点头,在庭中端着琵琶,鼓着小脸缓缓呼出一口气。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藏剑阁屋顶背面的莫大先生盘腿坐下,身侧还有一壶小酒。

小徒弟颇懂悲情,

琵琶应当会弦弦掩抑一曲肝断漂泊事,诉少年无欢乐,今漂沦憔悴,转徙江湖间。

然而.

琵琶弦声一响,却不是那天弹给他听的悲调,而是摊开了一幅优美清新的画卷。

曲调从击筑的战国情怀中来到霜寒时节,只见风吹雪花映松柏,松柏青翠傲飞雪。

清雅、高洁,还有悠悠而来挡也挡不住的惬意。

莫大先生摇摇头,又笑着喝了一杯小酒。

一曲飞花点翠,众门人跟上了这股惬意。

不多时,四下传来诸多弟子的叫好声。

藏剑阁内乐声渐起,一些衡山门人心有所感,盘腿打坐练起镇岳诀。

一些门人拔剑对舞,在箫声琴音中穿插剑鸣。

还有人开始讨论最新的仙岩剑法。

这种奇怪的练功氛围,恐怕唯有衡山派一枝独秀了。

放下琵琶的曲非烟来到藏剑阁外的院子,

口中唤着“阿宝阿宝.”

午间用饭过后,众弟子再回听风台练剑。

安上青岑、金简白马,这四路从游龙换手快剑演变出来的剑法比骤雨剑路更高深,但已经有不少内门弟子在练。

当初大家只会一手七十二峰叠翠,再往上只练得皮毛形表。

如今这几路快剑,对他们这些老内门来说,易得精髓。

各自的实力,不可同日而语。

新仙岩剑路不差那游龙四路快剑,且更易练。

入道骤雨剑路的弟子如获至宝,尤其是李攸这等专修仙岩剑路的弟子,瞬间得到一条成为剑法高手的快速道路。

曲非烟也加入练剑行列,不过还在练七十二峰叠翠。

对于新入门的弟子来说,叠翠剑法练不好,快剑剑路依然无法上手。

老弟子一个个都有十几二十年的经验,新入门的弟子若天赋不佳,就得靠时间积攒,远没有老弟子练得快。

莫大先生与赵荣并肩站在去云雾殿的雕花走廊前沿,目光悬停在听风台上。

老掌门含笑捋须,瞧见门人一招招快剑,衡山新气象叫他无比欢慰。

小掌门一脸沉思,衡山新气象确实喜人,但他还觉得有很大提升空间。

以当前实力,应付江湖大势还有遥远距离。

“若是内力够强,大家的剑还能更快,”

赵荣念叨一声,脑海中浮现古寨小花抱酒而来的身影。

好阿妹,真想你啊

“巧云、明义他们的内功不算太差,如今多了这几路剑法,本事皆已大涨,他们因你得益,成为本派栋梁指日而待。”

素来待弟子严厉的莫大先生难得说些夸弟子的好话,

“一些弟子才入内门学镇岳诀不久,纵然心思沉静下来,内功也不可能一日千里。”

“总不能要求人人都像你一样吧。”

赵荣讪讪一笑。

莫大看向听风台,又道:

“招法够强,再慢慢练内功,总能厚积薄发。”

“他们眼前已有一条坦途,莫要操之过急。”

“徒儿明白。”

师父提醒他,不要轻易用自己的天赋去度量别人,千人自有千般造化。

赵荣把话题支开,“师父,咱们年关开山门,目光不能再拘泥于衡州府”

“不用说那些琐碎,”莫大很干脆,“伱直接告诉为师,要我做什么就好。”

放权放出了衡山新气象,老掌门现在更懒得动脑。

瞧老人家甩手掌柜的模样,小掌门又舒心又有些小嫉妒。

“那就劳烦师父从衡山基础剑招中,选出从易到难的招法,再配合入门剑法中的招式层层递进。”

“一直完善到年关,形成一套入门剑法考核范本,且又不泄露本派剑法机密。”

赵荣一边与莫大先生朝云雾殿走,一边陈述:

“新入门的弟子没有老弟子练叠翠剑法的经验,我要从中筛选出与衡山剑法有缘之人,回风落雁剑之下的叠翠与快剑剑路皆重其形。”

“得形者练剑便快。”

“如此才易跟得上老弟子的步伐。”

莫大先生稍有顾虑,衡山派招收弟子从来不是这个思路。

没熟人介绍,尤其是根脚不清楚的弟子一般都不会收。

似赵荣这等生于衡阳,从小在赵家坞中长大的少年,便算根脚清明。

衡山派核心门人,大多都是衡州府人士。

择优而取,固然有好处,却也有隐患。

莫大先生脑海中闪过许多顾虑,又想到师父、师祖,师叔祖等人活着时对他的诸多叮嘱。

作为一派掌门,该如何守护底蕴。

那些思虑于心中滚荡,到了嘴边又变成:“好,此事交给为师。”

罢了罢了

他到底是个洒脱随性之人,既然衡山派日新月异,何必成为小掌门前进路上的绊脚石。

再说

心怀叵测之人,怎能静心学到本派精髓。

“多谢师父!”

“恁当真是五岳剑派最英明神武之人!”

听师父答应得如此干脆,赵荣颇为惊喜,跟着便在老掌门耳边说了一堆夸张的奉承之词。

……

商素风败走龙泉第十八日。

龙泉三大山庄庄主前来拜山,现在距离年关还远得很,但他们却献上了一批远超年关时的厚重大礼。

百炼兵刃、多年份药材、金银器皿,古旧曲谱

十大车的宝物,哪怕三大山庄颇有家资,这次也是肉疼,实打实地拿出了诚意。

赵荣兑现当日承诺,

舒家二小姐舒月秀进入衡山派,成为外门弟子。

独孤卿的儿子独孤熙痴迷于衡山剑法,独孤庄主下了狠心,让他拜入衡山派。

丘家这边,丘广军让自己的儿子丘蒙亭拜入山门。

又多这层关系,铸剑山庄与衡山派愈发亲密。

他们也得到好处,

一来自家子女能学到更高深的武学,二来衡山派的势力范围,铸剑山庄的生意会更好做。

只吉安府一地,曾为难铸剑山庄的势力现在都不敢造次。

赵荣亲自接待三位庄主。

可龙泉事务繁杂,三位庄主待了两天便匆匆回返。

赵荣派人将他们一路送到城北驿站,面子给足了。

类似这种朝衡山派靠拢的优质势力,赵荣只嫌少,不嫌多。

三大山庄的供给,便足够多培养数十名弟子。

……

“大师兄就在里间,”

“请~!”

全子举带着一名三十出头的女子进入鹿关阁。

会外客自然选这间雅静之室。

“赵少侠!”

女子没去瞧周遭素雅的琴笛,但见赵荣后,赶忙快步上前拱手打招呼,话语带着一丝激动。

这女子带着一柄花架剑,颇有英姿。

赵荣心下疑惑,对她毫无印象。

起身拱手,示意她坐下。

“阁下是?”

女子拱手自报家门,“在下宗瑛琦,永州白水人士,赵少侠没见过我,但我丈夫曾有幸在长瑞镖局与少侠有过脸面之缘。”

永州白水

长瑞镖局

赵荣神思敏捷,脑海浮现一个携带铜骨铁羽扇,长得文质彬彬的男人。

“你丈夫可是公孙深度?”

“正是!”宗瑛琦顿生惊喜,“没想到赵少侠还能记得!”

赵荣笑了一下,顺势问道:“两位是崆峒派弟子?”

“只是与崆峒派有渊源,”宗瑛琦面露追忆,“我与我丈夫同拜一师,他老人家曾是神拳门弟子,我的剑法与我丈夫的扇法都是师父传授。”

神拳门也是崆峒派一支,更是花架门的前身。

崆峒派的武功五花八门,花架剑适合女子使用,桃花扇也是女子扇法,于是她丈夫就改练铜骨铁羽扇。

这么一说,赵荣就确定宗瑛琦的身份,疑虑消了大半。

“为何尊夫不来会友,却劳你奔波。”

“他在南昌府被漠北双雄这两个恶人打伤,险丢性命,目下养伤永州,没法登门拜会。”

宗瑛琦说话间掏出一封信,隐晦道,“我丈夫说,此信只能交由赵少侠看。”

“旁人若问,此信提也不能提。”

公孙深度在镖局见过衡山内部不合,有此交代才算正常。

赵荣告谢一声,将信接过。

信封上一字没写,揭开掏出里间信纸,细细一看.

不觉间,手上微微用力。

“公孙兄从哪里得知这些消息的?”

宗瑛琦猜到他会这样问,立时道,“饶州附近的几个马帮已经被魔教控制,我丈夫本做的就是马队生意,认识里面的人。”

“一次饮酒后,听几个养马的吐露这些。”

“我们从一西域商人手上购得一匹好马,准备转卖给洛阳王家。”

“这是一匹大宛名驹,听说王家家主准备在明年送给他外孙作礼物。”

赵荣闻言不由一怔,捏信纸的手都松了半分力气。

大宛名驹?

“洛阳王家,可是金刀无敌王元霸?”

宗瑛琦道:“正是。”

“王老英雄的夫人在洛阳重金求马,我丈夫听到后,便购得这匹大宛名驹,但洛阳还没去成,就被漠北双雄给盯上了。”

龙长旭能搞到透骨龙,也是借着公孙深度的路子。

这大宛名驹.

岂不是王元霸的老婆送给林平之的十七岁生日礼物?

想到林平之,赵荣就想到林镇南。

总镖头在乐安路见不平,对他有相助之恩。

赵荣缓了缓神,又问:“那两个贼人因为这信才去追杀你们的?”

“倒不是这信,”宗瑛琦坦言道,“我丈夫极其小心,没露任何马脚,只是多待了几天,那两个恶贼正巧从北地下来碰上马队。”

“他们要抢马,我们自然不肯,”

“没想到会这般厉害,我们这边三十多人在一起也不是他们的对手,眨眼死了七八个,剩下的全逃了,好在马队的人骑马将我丈夫驮走,这才保住一命。”

“后来一番打听,才知这两个恶贼凶名。”

宗瑛琦一提他们,不由咬牙切齿,又有些惊惧。

毕竟漠北双雄是两个喜食人肉的怪物。

“原来如此.”

“公孙兄弟伤势如何?”

“我派有擅长药理的师弟,可遣他随你一道去永州。”

“不必不必,大夫说他无大碍,只需静养。”

赵荣点头,又将信纸轻轻一摆,朝她拱手,“此事多谢两位。”

宗瑛琦难得一笑,道:

“若我丈夫知道赵少侠还记得他,伤势恐怕会立时好转大半。”

“……”

宗瑛琦念着丈夫,没在衡山派久留。

把信安然送到赵荣手上,便干脆利落离开,赵荣知她单独前来,派两名弟子与她随行,护她回永州。

“师兄,到底是什么事?”

全子举问话时,赵荣将信递给他,

“饶州分舵正在集结人手,欲对我衡山派出手,黑木崖还会增派人手南下。”

“嗯?反应这么快,不是说在内斗吗?”全子举一惊。

“左盟主在衡阳吃了亏,便在中原之地造势,要与我衡山派联手剿灭南下魔教教众。”

赵荣分析道,“如今杨莲亭在黑木崖得势,饶州分舵又是他的人,正好要借我们的手除掉风雷堂中的眼中钉。”

“左盟主还嫌咱们衡阳不够乱,要加一把火。”

“他妈的左大师伯!真该死啊!”全子举受不了了,直接大骂一声。

赵荣被逗笑了,忽然道:

“其实不算坏事。”

“师兄是何意?”

“这说明嵩山派对我们灭掉九江那批人并不知情,以为是魔教所为。饶州分舵短时间聚集的力量根本不够,他那边一拖,我们已经去了五岳盟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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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巧魔教有行动”

“师弟,我五岳剑派盟会是为了什么?”

全子举肃然道:“自然是抗衡魔教!”

“是啊。”

赵荣目光深邃,“我衡山派势弱,只得借着五岳盟会向各派求援。”

“哼哼,赚太保下山,再把饶州的贼人灭个干净。”

全子举觉得很有道理,本来魔教有异动,就该向各派反应。

大家才好守望相助。

不过,从小掌门的语气中,他总感觉有大事要发生。

“师兄,我继续在衡州府造势。”

“嗯,但还不够。”

“与龙泉那边的人联系,我怕他们办不好,你派人与他们一道朝抚州、饶州布置眼线。”

全子举喘了一口气,“我一个人恐怕忙不过来。”

“那就找同门帮忙,”

赵荣又道:“我要去五神峰闭关一段时间,你留意漠北双雄。”

“这两个家伙一露头,把他们位置锁定,然后遣人去峰顶告诉我。”

“还人情是吧?”全子举抖了抖信。

“人情不小,怕是不够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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