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六章 诗坛新领袖(1/2)
写文章对锺惺来说简直是如吃饭喝水一样天生就会的事情,在心中打好腹稿之后,他下笔如有神,文字仿佛就是从笔端流出来一般――
“《近日所谓新诗》
如今市井之上,自诩所作乃新诗者日众,彼等多言受古诗启迪,动辄将其作比于李后主、陶渊明,似此便能步其后尘,成就非凡。
然则,彼辈所学之古诗为何物耶?
梁朝昭明太子曾辑古诗成册,名曰《诗归》,自此世人皆以其所选者为“古诗”。
及至唐朝,诗风再盛,又有人选唐诗编为“唐选”。
殊不知,“古诗”、“唐选”之名,非自然天成,乃由点评家、巨擘所定,遂成定式,古诗、唐诗之风亦随之而定。
此《诗归》者,非诗之归正,实乃选者之权势名望使然。其选本之非全面性,可见一斑。
后世之人,若仅凭此等唐诗学“真唐”之风,岂不可笑?此辈复古之流,其作逊之唐人远甚,概由此可知也。
更有甚者,于唐诗之中深挖“灵性”,以为尽得唐诗之妙。此等浅见,实为下下之策。然今市面上,此风犹炽。
吾以为,诗之气韵风格,随时代而变,此理之常也。诗人欲超时代,达更高之境,当学诗之精神,而非皮毛。
《全唐诗》、《古诗归》中,诚然不乏佳作,然若依样画葫芦,终不过得其皮毛。吾辈当学古诗者,非其风格气韵,乃其精神所在。真诗者,精神之所为也。
吾辈当体悟诗句中幽微之情,孤独而宁静之寄托于喧嚣之中。以虚怀若谷之心,坚定之念,遨游于诗之广袤天地,犹如异乡访客偶得奇遇,遂记之。
吾辈所求者,诗之精神也,非其表象。
今能行此道者,鲜矣。吾自谓其一,福建王建阳亦算其一。
吾以为,此风之始,当推王建阳之《读涂长卿荒政考有感》。“石壕吏里夫妻别,泪比长生殿上多”,此二句由事入情,王建阳作者之精神仿佛跃然纸上。
此二句已脱唐人形式之束缚,而得其精神之精髓,当时即令众人叹为观止。
此派诗既新且旧,创作手法与他派迥异。且近日此风日盛,虽未成一派,然将来必成大观。
若论王建阳诗之可取处,当在其不拘一格,勇于创新。
试举王建阳最新小令《长相思》为例,其上片既写景又抒情,情景交融,难分彼此……福建同安之蔡竟夫,近有佳作流传天下,亦用此法……”
锺惺的这篇文章洋洋洒洒写了三千多字,将复古运动以来的明代诗坛发展通写了一遍,旗帜鲜明的将其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复古运动的前后七子,第二阶段虽未说出名字但明显指的是袁宏道为代表的公安派,然后他便提出了第三阶段诗文改革的领军人物――福建的王文龙和蔡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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