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两妻并嫡(1/2)

最后李国助只能咬牙说道:“我妹子若是英勇,建阳你也不许软弱,否则不光弟兄没得做,我还得跟你过不去,你介时看我说的作准不作准!”

王文龙只能点头道:“了解。”

王文龙也知道自己其实在感情上很懦弱,他想要李国仙,也想要沈宜修,最好一双两好,却偏偏没那胆子把自己这龌龊心思说出来,沈家李家他都得罪不起。

心中自以为把这事情给李国仙决定是尊重她,其实还是在逃避。

其余送行众人并不知道这一幕插曲,看着李国柱和王文龙说话之后还一起摇手送王文龙离开。

王文龙心中有鬼,等到小船走远,他忍不住问徐光启说道:“子先兄可知本朝有平妻一说?”

徐光启摇头:“听说过倒没见过。”

王文龙心中还抱着一丝希望:“我在泉州听有商人是娶了平妻的。”

徐光启理解了一会儿,摇头笑道:“商人有说平妻的,其实不过是在外头娶一房妾室不叫家中主母相见,将那妾室在外人面前也‘妻子妻子’的称呼而已,其实还是妾。”

徐光启思索一番又说道:“在古书上倒有听过两妻并嫡的,比如三国时贾充有左右二夫人,西晋安丰太守娶二妻多妾……不过这都是礼崩乐坏之事。”

徐光启一脸正直的评价:“妻就是妻妾就是妾,哪有什么两妻并举的,多半是得罪不了两家背景,或是欺骗了两家女子,不知如何了账,于是干脆乱了礼法,此等人物色胆包天,该为吾辈文人所不耻!”

王文龙老脸一红,心虚徐光启是不是暗戳戳在嘲讽他,看了半天见徐光启神色如常这才放心。

幸亏船舱里采光不好,这货的心虚也没被徐光启看出来。

王文龙总算听懂,按徐光启所说平妻这种事情此时确实是存在的,不过发生几率非常小。

这年代的文人士大夫对于平妻的抵触并不来源于什么妇女权利,而是觉得平妻破坏了儒家传统的家族结构。男主外,女主内,这年代的人觉得内宅之中也只能有一个女主人,如果有一堆妻子,那么家庭将乱成什么模样?

如果真想要多娶女人,纳妾就好了,何必多娶妻子?

当然想要不被人背后说小话的两妻并嫡也是可以的,徐光启就举了一个例子:如果王文龙在家中有一个正妻,进京赶考,考中状元,然后被皇帝再指婚。

被指婚的那个妻子肯定是正妻,但是出于礼法,家中的正妻也不能偏废,那就理所应当的有两妻并嫡了。

这故事的美妙程度大概只能在戏曲里听到。

而若非如此,现实中说什么平妻,其实就是看女方能否相信他王文龙的人品,信他能把几个妻子平等对待,即使年老分家之时,也没有轻重之分。

这比结婚不扯证严重多了。

王文龙蛮有负罪感,不知怎么办,干脆借着船篷一盏油灯的微光埋头干活,将其余事情抛在脑后。

他开始写作《国富论》。

王文龙最终决定按照《国富论》原作者亚当斯密一样,通过层层递进的方式讲述内容。

在这大半个月时间里,王文龙已经在脑海中把《国富论》翻了好几遍,越看越是能体会到亚当斯密写作此书时心思的机巧。

《国富论》以劳动生产力的概念开始,讲到增加劳动效率的分工,再从分工讲到交换,从交换讲到作为交换媒介的货币,从货币讲到商品的价格组成,从价格组成讲到工资、地租和利润,一步一步将经济的运行过程做了系统描述。

也只有这种写法最为科学。

因为《国富论》涉及的面太广了,每一步都有经济学概念的引入,找一个抓手一步一步层层推进是对读者最友好的编排方式。

当然也可以换成其他方法,比如跟后世的经济学教材一样,分章分段,每一段开篇先给一个经济学名词,后面跟着一大堆解释,然后再是实际范例,这样也能说清楚,但这种东西哪怕是后世人读了都会头晕眼花,阅读有好度,远远没有亚当斯密的原本来的强。

更重要的是这样条分缕析地推进,可以很明确的展现出经济学作为社会科学的逻辑性,严密的逻辑与科学辩证法正是近现代社会科学和古典哲学的主要分水岭。

这年头也有许多哲学书籍,每种书籍都有自己对世界的解释方法,但是这些书籍对世界的解释都是先提出一个概念,然后把自然现象硬往上面套,而近现代社会科学,首先要做的就是把这个过程调换过来,先从自然现象中分析出理论,然后再用理论去做假设,通过假设进行实验,看实验结果与理论是否符合。

就和《天演论》提出的精髓一样,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王文龙知道,如果他在写《国富论》时把原书的这一逻辑精髓给丢掉,那么这本书的震撼力将会大打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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