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征传:汉家烟尘在西北(1/1)

在巴蜀占领雍、并二州的消息传出后。南匈奴大汗阿史那龙秀坐不住了,眼下自己不但没能东出关中抢下地盘,反而自己的大本营也投了巴蜀,他是越想越气,直接引军十五万东出萧关。时南匈奴国相阿史那猫猫越前上奏道:“臣请请大汗三思!我西凉久受伪朝之苦,幸赖盟友巴蜀北伐大捷,稍得喘息之机。此时若不乘势休养,他日南下江汉,我西凉何以应对?望主公审时度势,韬光养晦,方为上策。”

阿史那龙秀闻言缓步走下宝座,扶起阿史那猫猫温言抚慰道:“猫猫兄弟,你一心为国尽忠职守实乃我之幸事,不必行此大礼。但是本汗有一个问题,为什么我西凉一定要南下?”此处一出,满座哗然,阿史那猫猫道:“什么!我西凉与巴蜀曾歃血为盟,举天为誓,不下江汉,难不成您要背刺?”“我等既生于此世,为何不轰轰烈烈地闹他一场?实不相瞒,本汗最讨厌的一句话就是孔老二说的那句什么‘既来之,则安之’。人生不过三万六千天,除了睡觉,除去童年、暮年,还能给咱们留多少时间建功立业?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言及此处,阿史那龙秀将杯中的马奶酒一饮而尽,再次面向众人说道:“另外你我本就是匈奴人,难道忘记了我们祖先所受的屈辱了吗!本汗的目标重来不是什么兴复汉室,汉朝的臣子都看不上的皇帝,本汗为何要为他卖命?”

言及此处,众人陷入了沉思,望着他那狂热的眼神,原来这才是他们主公的真面目。突然凉州司马耶律橙起身道:“大汗。臣有一言,不知是否当讲。”阿史那龙秀笑道:“卿但讲无妨,孤愿闻其详。”耶律橙道:“昔日春秋时期,鲁国境内有一附庸小国颛臾,深得鲁国王室之心。故引得执政者季氏大夫之忌,欲兴兵攻之。当时,孔夫子门下两弟子闻此告之夫子。夫子问曰:‘颛臾素守礼法,何故攻之?’弟子答曰:‘季氏大夫固执己见,吾等劝之不从。’夫子叹曰:‘在其位,谋其政,任其职,尽其责。虎兕出于柙,龟玉毁于椟中,谁之过与?’这个答案当时那两个学生没有说出来,后世有一人答曰:典守者,不可辞其咎。”阿史那龙秀闻言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于是朗声笑道:“大橙子,你多虑了。孤今日所作的决定产生出的一切后果都由孤一力承担。”

耶律橙听后直接打断了他说道:“可汗,臣话还没说完。”阿史那龙秀微蹙眉头,心中暗想:“此贼所言,似是在表忠心,又似在摘责。此等书生气,实乃多余。也罢,吾便顺其意,观其后续。”想至此处阿史那龙秀摆了摆手,示意耶律橙继续讲下去。

耶律橙道:“孔夫子何许人也!天纵之将圣!那两个弟子的想法怎么会瞒得住他?弟子坦言:‘颛臾城坚且近,若不除之,日后必为季氏之患。’夫子斥之曰:‘君子恶居下流而为人所制,欲为之而饰以辞。’又云:‘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盖均无贫,和无寡,安无倾。’此言意在,国家之治,非在于人口多寡,而在于安定与否;非在于财富多少,而在于分配之公。我西凉如今的主要矛盾不存在资源分配不公,大汗也不需要考虑平衡内部的各方势力平衡。您需要考略的也是如何安定自己治下的百姓。西凉本就粮用不足,当此之时若不修道保法,休养生息而选择继续发动战争,他日必追悔莫及。”

阿史那龙秀听后冷笑一声:“大橙子,你错了,我们内部没有问题。人心动摇?你动摇了吗?”随后又扭头望着完颜英雄问道:“大都督,你动摇了吗!”完颜英雄看着阿史那龙秀那狂热的目光不得不选择沉默。阿史那龙秀再次坚定地看向阿史那猫猫:“猫猫,你动摇了吗!”阿史那猫猫亦是沉默不语。阿史那龙秀道:“所以大橙子,你也看到了,大家都没有动摇,你说的人心是谁的心呢?”耶律橙深吸一口气,再次开口:“臣还有话要讲!”阿史那龙秀眉毛一挑,嘴角露出一抹玩味地笑容:“请开始你的表演。”

耶律橙见阿史那龙秀神色愈发严肃,便正色道:“接下来,臣要讲述的,正是孔夫子当时所说的第三句话:‘夫如是,故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既来之,则安之。’这其中的‘既来之,则安之’,安字即安抚也。孔夫子有言:‘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要使外人心悦诚服,首先需内部之人赞美并认同您的德行。如今,您将西凉军民视若无物不顾其生死强行发动战争,定会招至内部民怨沸腾,又如何能令外人心悦诚服?”

话音一落,阿史那龙秀勃然大怒道:“好一句内部民怨沸腾。谁是内部?内部是谁?若有异议,此刻便说!”场中众人皆噤若寒蝉,纷纷低头不语。阿史那龙秀又道:“那外人是谁,谁是外人呢,谁有不服,不服谁呢?”耶律橙摇头叹道:“人常道:始皇帝之心,日益骄固。然因其德追三皇,功盖五帝,尚在情理之中。大汗,可如今我西凉尚在起步阶段,臣还有最后一言!”阿史那龙秀拂袖指着耶律橙怒斥道:“覆水难收,后果自负!大橙子,你可想清楚了吗?”耶律橙不改辞色道:“季氏大夫欲以武力解决内部矛盾,实乃扬汤止沸、抱薪救火之举。他未能认清他所面临的主要矛盾,远方之人不服而不能来归,国家分崩离析而不能守;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也。由此观之,大汗不如汉中王远矣。”

完颜英雄与阿史那猫猫对视一眼,心知不妙。耶律橙此言一出,以阿史那龙秀那火爆脾气,此事已无转圜余地。二人本欲进言,但出乎他们意料的是,阿史那龙秀听完竟抚掌大笑:“哈哈哈,好一个不如汉中王远矣!你的真实目的终于暴露了。孤之前还以为我大匈奴出来个圣人呢!大家看看,此贼费尽心思说了一大堆,最终不过是为了歌颂巴蜀、贬低西凉,劝我们投降巴蜀、甘当奴仆。真是软脚虾啊!既然你如此喜欢下跪,来人!将耶律橙拿下,戴上枷锁,押入大牢。等吾得胜还朝之日再拿此贼祭长生天。”话音一落,两位壮士直接从殿外走进将耶律橙拿住押走。阿史那龙秀大袖一挥傲视群臣道:“孤已向长生天奏请进为西凉王,另表完颜英雄为都亭侯、领雍凉大都督一职,总管雍、凉二州军政大权,表阿史那猫猫为西乡亭侯,兼大司马,着令尔等即刻回府召集本部所属人马整军出发,不得有误。我西凉东出之志无人可动摇!再有挡我者,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