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七十六、千二士子,百万军民!(1/2)

第377章千二士子,百万军民!

齐金边祸的消息,从北至南传播开来。

早在九月二十五日,淮北股票交易所便迎来了一波股价下挫。

两日后,齐金在界河旁发生冲突并造成金兵死伤百余的消息才逐渐在淮北传开。

淮北百姓就算或多或少有些担心,也远比齐国朝堂和河北边民对自家子弟兵有信心的多。

一来,屡战屡胜的淮北军让他们有种近乎迷信般的信任。

二来,淮北距离北部边境过于遥远,感受不到河北路的紧张气氛。

倒是淮北体系内的官员远不如百姓们那么轻松,二十七日,河南路安抚使陈景彦开始在淮北数府征集粮草、民夫,同时书信与寿州统制杨震,让其第三旅新编十二团,随时做好开拔准备,押送粮草、冬衣北上。

如今蔡州驻有铁胆的近卫二团,苏茅头新编十五团;颍州有小辛第八团、郭滔儿十一团、老孟和毛蛋的新编十三团,两地驻军皆不满编。

虽眼下和南边的陈伯康签有密约,但陈景彦也不敢完全信任同族毕竟周国也奉金国为上国,周国浑水摸鱼或是迫于金国压力,进犯淮北的可能不是没有。

是以两府驻军不可轻动,以震慑周国。

反倒是寿州杨大郎的第三旅满编四团,且有五团新军正在编练,抽调一团携粮北援不至于寿州防守空虚。

三十日,陈景安亲自携带兄长书信来到寿州,经过和寿州统制杨大郎、知府尤世光一夜细谈后,于翌日共同赶赴治下路安县民和新村,参加当地‘赛鱼翅’场坊的落成典礼。

这赛鱼翅场坊是寿州境内新建的第二座场坊,仅比陈景安之子陈英朗主持建起的‘鸡汁素肠’场坊晚了一个多月。

这赛鱼翅场坊为朱春、郭林、宋元松三名村官费了好大气力才争取来的,且股份分配很有些说法其中鹭留圩农垦以技术入股占比五成一,三人各自管辖的村子集资占股三成,剩余两成吸收民间资本,据说,民间资本来源有相当大一部分出自淮南商户。

为给儿子捧场,朱春之父、八方镖局东家、淮北商会副会长朱达,以及颍州统制、淮北第二旅旅帅郭滔儿亲临现场。

可即便朱达和郭林是楚王门生,但陈景安的出现,还是让众人意外且惊喜。

随着淮北事务日渐繁重,颍川陈家在淮北系中的作用愈发重要,许多人都认为他家是除了楚王外的淮北第一家族,最多也就蔡家能和陈家比一比。

而外人只觉负责治理淮北大本营的河南路安抚使陈景彦是陈家砥柱,内部人才知晓,行事低调的陈景安才是楚王的智囊、文胆。

高层之间,对陈景安早已有‘隐相’之称。

简单的场坊启动仪式后,陈景安特意找到同样出席仪式的儿子又是几月不见,陈英朗明显黑了,却也显得更壮实了。

想起昨晚尤世光说起的那件事,陈景安自豪的同时又有些不舍,却故作轻松道:“英朗可怪父亲,当初没去参加你在田山县主持建起的‘鸡汁素肠’场坊落成仪式?”

陈英朗先作一揖,豁达笑道:“父亲,此一时彼一时,孩儿懂得。”

“好,好,好。”

见儿子如此明理,陈景安老怀甚慰,连声呼好。

按说,以陈景安的忙碌程度,根本没空参加一个小小场坊的启用仪式,当初陈英朗便邀请了父亲,后者却因实在脱不开身未能莅临。

但陈英朗能说出‘此一时彼一时’,便是理解父亲的动机.如今河北边祸,后续发展到何种程度犹未可知。

可此事带给淮北官、商两界的震动却不小,消息传来当日,股票价格全线下跌便是明证。

陈景安出现在此,是想让外界看到淮北高层镇静、沉着,依然按部就班推进各项工作的淡定气度

此时,最重要的便是信心。

父子二人绕着新场坊转了一圈,本没打算干预儿子选择的陈景安,最终还是没忍住,问道:“英朗,昨晚听尤知府讲,你主动要求随军调往河北?”

“是。”陈英朗又作一揖,沉默几息,以愧疚口吻道:“劳爹爹忧心了.”

“哎,爹爹无妨。但”陈景斟酌一番,接着道:“若你娘知晓,夜里怕是要睡不着了。”

这话不假,如今河北路战云密布,儿子能主动请缨去往前线,陈景安很骄傲,但.他却不太想让儿子去。

听出爹爹有劝他留下之意,陈英朗却道:“爹爹,待我回还,亲自向娘亲赔罪但爹爹常说,人生在世,总有必为之事。我也知爹爹放心不下,可前线将士的爹娘、楚王家眷,谁人不担忧自家儿子、夫君安危?旁人能去得,咱陈家子便也能去得.”

陈景安苦笑,又道:“不论前线后方,每处职位都有应尽之责,若走了,这刚刚建成的场坊怎办?”

这理由已有些牵强了,陈英朗不由笑了笑,“父亲.治理场坊村庄,有大批学弟可接替。但河北正值用人之际,父亲不要再劝了。”

“.”

陈景安瞧着一脸坚毅的儿子,心知后者心意已决.他自己加入淮北系以后,甚少想过个人得失,只要完成‘天下无饿殍’的读书人宏愿、顺带将颍川陈再带上一个台阶,便是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可,当得知独子要冒险去往河北,那股子内敛、深沉、朴素的舔犊之情,还是让他出现了情绪波动。

沉默片刻后,陈景安抬手拍了拍比自己还高的儿子,“好吧,既然我儿意决,你娘那边我去帮你劝。但前线兵凶战危,需记得保护好自己,莫让莫让为父与你娘白发人送.”

甚少感情外露的陈景安蓦地一哽,再说不下去。

陈英朗眼睛一红,赶忙低头掩饰,随后整理一下衣衫,跪地叩首。

远处,朱春、郭林、宋元松三人看见这一幕,不由奇怪。

他三人即和陈英朗是好友,却又是竞争关系。

一个多月前,陈英朗招商引资的鸡汁素肠场坊落成,今日,他们三村共建的赛鱼翅场坊启用。

为的就是在村官任内的‘民生’‘商贸’两项KPI中不落后于陈英朗,好在年终任期满时,有资格竞争寿州村官状元。

等柳川先生离去,三人这才好奇的走了过去。

却见陈英朗眼圈微红,郭林暂时收起了争强好胜之心,以学弟口吻询问道:“陈兄,你这是怎了?”

“哈哈,没甚,风沙迷了眼。”陈英朗爽快一笑,遮掩过去。

见他如此,朱春又忍不住起了炫耀心思,指向身后崭新场坊问道:“陈兄,我们这赛鱼翅场坊如何?能和兄长那素肠场坊相比么?”

“呵呵,我那里自是比不过几位贤弟。对了,元松,我前几日已向尤知府行书,想要调你去田山县,接手愚兄管辖的村庄与场坊,不知你意下如何?”

陈英朗忽然转头对宋元松道,后者一脸迷茫,朱、郭两人同样不解。

陈学长那村庄治理的极好,且素肠场坊刚刚建好一个多月,马上就要到出成绩的时候了,他怎会拱手让人哩?

“陈兄要高升了?”这是宋元松唯一能想到的可能。

却不料,陈英朗径直道:“非也,愚兄已自请调往河北路.”

“啊!河北路不是马上要打仗了么!”郭林吓了一跳。

他虽出身武将之家,但一直以来郭滔儿将他当做文人培养,所以打仗这种事,郭林潜意识里觉着离自己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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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正是打仗我才要去!”陈英朗却回答的理所当然。

朱春脱口道:“兄长挽不了强弓,驭不了烈马,去河北能干啥?”

这话虽说的不好听,却也是实话,陈英朗也不恼,笑笑道:“谁说打仗只需武将了?”

“陈兄到底是去干嘛啊?”郭林依旧不懂。

这也不怪他们理解不了,陈英朗因为父亲的关系,看过很多淮北系内部文件,其中印象最深的一篇,便是一份名为《人民战争》的会议记要。

这是当年桐山之乱后,淮北系总结战斗经验的文章。

陈英朗想了想,尽量以他们三人能理解的说法讲道:“你们觉着,校长让咱们扎根村庄,是为了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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