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零七、死人无法自辩(2/2)
陈初就算占了山东路也得吐出来,以家眷相挟,就算给这淮北土皇帝戴上了狗链。
稍稍狼狈的陈瑾瑜有一时的慌张,方才她与吴逸繁话赶话说出的那些,再借她一个胆子,他也不敢当着爹娘的面说出来。
夏志忠虽品阶不高,却也马上明白了孙昌浩的意思.大齐多地动荡,即便这样,也甚少调动客军前去平乱。
一番话,将孙昌浩都说的激动起来,那夏志忠更是双手微颤。
吴维光也点点头,道:“明日我与鲁王去封密信,言明此事.”
只因,请神容易送神难!
客军到来后,鱼肉乡里不说,一旦依靠他们肃清反贼,他们大多会默认自己打下来的地盘就该归自己驻扎。
随即,便听陈瑾瑜半是撒娇半是不舍的呢喃道:“叔叔,我一个人害怕,今晚,你还来陪我好不好.”
“.”赛貂蝉惊愕未消,又起迷茫.脱口而出道:“三娘子方才不是说,那吴逸繁已死么?”
“嗯,柳川先生放心。有人盯着他们”
辰时三刻,猫儿和蔡共乘一辆马车出府,却在府门外遇见了一名蔡的‘外地亲戚’.
那赛貂蝉也知道来的是什么地方,特意穿了身朴素衣裳,未施粉黛。
官舍,夏翠园。
街面上打更人穿透力极强的喊声,邈邈传入内宅。
然后,陈瑾瑜借着黯淡月色眼睁睁看着窗扇一点点打开,一道熟悉身影敏捷地翻窗入内。
辰时,天光大亮。
鸡叫三遍,约莫是寅时中,距离天亮尚有一个时辰。
当蔡听茹儿说起侯爷昨晚离府后彻夜未归,戴耳坠的动作不由顿了顿,随后却又对着镜子左右偏了偏头,似乎很是满意这对耳坠。
陈初低声哄了一句,黑暗中阿瑜松了手,却又忽然坐起,抻开双臂从后头紧紧抱了陈初,后背一片滑腻柔软触感。
站在旁边的茹儿绘声绘色的讲起了昨晚官舍的变故
事发时人多口杂,根本来不及封锁消息,今早此事已在城中疯传。
吴维光眼巴巴看着孙昌浩,强忍下‘妈卖批’的冲动,等待孙昌浩继续。
蔡却神色淡然,只问了句,“人怎样了?”
不待赛貂蝉回话,临时起意的蔡又道:“你不是任了蔡州烟花行行会的会首么,在行会里再找些人,一起告他,告他白嫖不付缠头,告他行凶伤人.”
“我没工夫与你说笑。对了,让晴儿坚持一回,待会你带她去府衙递状鸣冤,告吴逸繁杀人未遂.”
吴维光听的入神,夏志忠却皱眉道:“几千民壮能当甚用?陈初手中可是有两万多精锐!”
女儿闺房,这般景象,说不出的惊悚。
正患得患失间,却听窗下传来一阵轻微响动。
“几千民壮再加上郭韬儿、于七安两部呢?”孙昌浩反问。
“元章,吴家嫡出子侄身死非同小可,想来那吴维光不会善罢甘休,需留意。”
依旧站在原地的蔡,嘴角勾出一抹魅惑众生的微笑,旁边的茹儿却不解道:“三娘子,那吴公子都死了,何故再多此一举呀?”
“.”赛貂蝉大惊,望着蔡,似乎想从后者表情中确认此事真假。
吴维光没急着表态,细细思量一番,愈发觉得妹婿这计策可行,终于道:“夏寻访,明日一早你便借寻访之名离蔡,前去颍、宿两地,小心试探一番。”
夏志忠兴奋点头,道:“鲁王登基在即,想来他们知道如何抉择!”
“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可一旁的夏志忠再次提出了异议,“孙大人,你说的轻巧,可这蔡州城内外近两万军士,我们便是组织来人手,又岂能轻轻松松抓了他家人?这不是取死之道么!”
表面哀痛,实则对吴逸繁之死无所谓的孙昌浩替妻兄开口道:“哎,有了今次之事,吴大人如何不知他日后必反!”
陈瑾瑜搀着娘亲,垂着眸子,也不知听明白了没.
母女二人离去后,厅内只剩了四名男子。
自从去年被架空,便一直在默默谋划的孙昌浩,当即道:“呵呵,让他带兵远离蔡州不就成了?”
说罢一礼,后退几步,转身走远。
“哦?兴文细说!”
陈景彦和陈初眼神交流一番,却道:“纬廷,你也听听吧,有些事,你早晚要知道”
这句登时将夏志忠激怒,拿他比作死脑筋武人,似乎让他受了奇耻大辱一般。
吴维光当即陷入了思索陈初重色,倒也算公开秘密,例如当年不合规矩的替娘子请封、将那陈姓姨娘宠成正室一般、除夕当夜背着蔡家三娘走遍全城
一桩桩事,的确都印证了孙昌浩的说法。
经过前半夜的惊心动魄,夏翠园内陈家一家各怀纷乱心思进入梦乡。
只不过,碍于爹爹在场,两人至今连话都没能说上一句。
“没甚大碍,不过至少得休养半月。东家,您得为晴儿做主呀”
“嫂嫂,莫担心。官舍护卫已暂时换成了军士.今夜我有公务要处理,子时前会一直在隔壁节帅衙门,有事只消差人喊我一声便是!”
毕竟朝廷出不起军饷,以地盘的形式弥补客军所耗军资、人员伤亡抚恤,好像还蛮合理。
一夜未眠的陈初打着哈欠起身,摸黑好不容易摸索到衣裳,拿起时却觉有一股拉扯阻力,反应过来后,才明白是阿瑜拽着衣裳不松手.
“天快亮了,再不走要撞见早起的婆子了”
这眼神,但凡是成了婚的男子都能看懂,意思是官人,我害怕,早些忙完回来陪我。
“如何让他离了蔡州?”
陈景彦也不避讳陈景安和陈初在场,以温柔口吻劝慰道。
与此同时,陈瑾瑜用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神快速瞄了陈初一眼。
陈景安提醒道。
除了缩在被窝里抱着枕头的陈瑾瑜。
在蔡州地界,蔡亲口说出为她撑腰,赛貂蝉还真不用怕那劳什子的知府。
面沉似水的吴维光眉梢耸动,侄儿身死和今夜所受之耻,让他心如油煎。
谭氏闻言,起身后向几人一礼,却没忍住用惊魂未定的眼神望了丈夫一眼,欲言又止。
待新皇登基后,予杀予夺,还不是他们一句话么。
“果真是去看望么?嘻嘻,我自然是要去的.”
耳听兄弟相问,一脸疲惫的陈景彦也抬头看向了女儿,他也想知道真实原因。
似乎早已成竹在胸的孙昌浩起身,缓缓在室内踱了几步,自矜道:“这淮北几军唯陈初马首是瞻,正面强攻绝非易事!但他却有一个致命弱点.”
‘欲行不轨’只是陈景安和陈英俊临时商定的说辞,方才人多口杂,多有不便,陈景安一直没顾得上询问真正原因。
蔡侧头,伸手捏了捏茹儿的脸蛋,笑嘻嘻道:“我才懒得管那草包死活。但他家长辈与咱家侯爷不对付,敢欺负我男人,便是欺负我。他们世家不是最重名声么,我偏要坏了他家名声”
这逻辑初听没什么问题,但熟悉这一家子的茹儿却揉了揉被蔡捏疼的脸蛋,咕哝道:“三娘子,咱家侯爷不欺负别人就好了,哪里有人敢欺负他呀你看吴家不顺眼就直说嘛.”
“嘻嘻,那就直说咯,我看吴氏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