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督察,话术,不惜一切代价(1/2)
金汤桥的爆炸传遍了津门,可却没传到大沽口那一片藏在海湾深处的低矮军营里。
一个月前,这里面停满了北洋水师的坚船利炮,可如今却是空空如也,只剩下了离镇海炮塔不远的孤零零几艘军舰。
北平督察组拒绝了进城的好意,执意要呆在干什么事情都不方便的大沽口。
这个只有九人的空降组织,铁面无私不近人情。
而且成员都十分年轻,社交关系简单的像是一根线,没有结婚生子,父母都住在北平的机关大院里。
刚来到津门的时候,三河岛清修会按照往常的手段,立刻派人想要找到他们的软肋。
可却连他们直系亲属的面都没见到。
多方运作之后,也只不过是得知了一个消息。
他们几人早在三年前就已经被送到西北长安进行封闭式培训,期间断绝了和外界的所有联系。
回来的时候,也并没有先到北平,而是直接来到了津门。
连给家人报平安的时间都没有。
这时候三河岛清修会才反应过来,北平是动真格的了。
这场针对北洋水师的棋局,早在三年前就已经开始落子。
所以三河岛清修会在短暂的权衡利弊之后,才会壮士断腕一般,舍弃了东海上的巨额经济来源。
但即便如此,肩上绣着三条金龙的方益谦还是被留在了大沽口。
“方大人,我们仍旧按照规章把流程走下去,接着咱们下午的话题,希望您继续配合。”
王督察年纪不过三十岁,短发浓眉,身材偏瘦,穿着一身黑色长袍。
嘴上虽然说着客气的话,可眼神却是锋利如刀,连带着挺拔的鼻梁和削薄的嘴唇,全身上下都凸显着他这个人并不好糊弄。
这片军营搭建之初,并不是为了那些随时都能从船上跑到租界里享受生活的官员们。
而是为了给普通船员们提供临时休息的场地,所以并不舒适也并不宽阔。
这个名为谈话室的房间,也只不过有约莫二十平方大小,只有两扇一打开就会咯吱咯吱响的生锈窗户。
中间摆着一张不知道从哪个报废的船上拆下来的铁桌子,上面除开一沓又一沓的资料以外,只有方益谦的面前放着一个没有任何雕花的紫砂茶杯。
低矮的吊灯离桌面只有不到一米高,灯光打在方益谦的脸上,勾勒出了一张不悲不喜的镇定面容。
王督察和他的助手坐在方益谦的对面,静静等着他回话。
“老夫一定配合,王督察但问无妨。”
“上次说到北洋水师采购铆钉一事,有人检举揭发,一斤成本不到二两银子的铆钉,合同上却写着九百两的天价,并且拿出了盖有北洋水师公章的合同,刊登在报纸上。”
助手是一个戴着眼镜的姑娘,同样穿着黑色的制服,一直埋着头记录着会议纪要。
听到王督察的这句话,立马从旁边的资料里面精准无误地翻出了一张剪报。
报纸虽然有些氧化泛黄,但整个平平贴贴,连四个角都没有翘起来,显然是精心保存。
“这是证据。”
方益谦先是举起茶杯,递到嘴边不紧不慢的啄了一口,然后缓缓吐出蕴蕴热气。
这才把眼睛挪到了王督察倒转着递过来的报纸上。
他十分认真的读完了整篇报道,而后抬起头来,双眼直视着王督察。
眼睛里面没有丝毫情绪波动,语气更是平静的可怕。
“这件事早在曝光之初便已经彻底查明,是钱大人包庇手下,勾结供货商,贪污军款。”
“东窗事发之后,钱大人畏罪自杀,参与这件事情的其余人员皆锒铛入狱。”
“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北洋水师有过详细的报告,早已经递交到了北平,想来王督察想要找的话,一定能查到相关资料。”
听到方益谦的话,王督察轻笑着点了点头。
“方大人所说属实,相关案宗我也看过了,但是我想问的并不是这些报告里面的事。”
他一边说着,一边身子微微前倾,双手摊开撑在桌子上,语调稍稍提高了几个分贝。
“而是钱大人为何在留下遗书之后,死在了去往北平接受调查的路上?”
方益谦显然不吃这套。
“我刚刚不是说过了吗?他是畏罪自杀。”
王督察轻轻敲了敲桌子,助手立马递上来了一个信封。
表面被黑色污迹浸透了大半,显得皱皱巴巴。
他拆开后,把里面的信纸展开来,又以同样的姿势递到了方益谦的面前。
“方大人,信里面的内容您应该还是第一次看到吧?”
“您慢慢看,看完之后请您回答我,他信里面提到的,以他家人的性命胁迫他认罪的三河岛清修会,是个什么组织?”
整个问话的过程中,王督察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方益谦的脸。
可方益谦又怎么会在他面前暴露出来任何一点端倪?
他轻轻皱着眉头,恰到好处的表露出来第一次听见这件事情内幕的疑惑。
足足一刻钟,方益谦才重新坐直身子。
“信中内容需要
核查,泼污水的事情并不稀奇。”
而后紧接着,方益谦便主动发问。
“王督察,你来津门也有几个月了,恕我直言,之所以调查进展缓慢,以至于耽误了我北上的时间,都是因为你们喜欢明知故问。”
方益谦嘴上说着这句话,但语气依旧平淡,就像是再正常不过的询问罢了。
“三河岛清修会的资料此时应该就在你的右手边,有必要再向我问一遍吗?”
听到方益谦的话,王督察收回了撑着桌子的手,微微一笑。
“不一样的,方大人,你嘴巴里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会记录在案,光我知道是没用的。”
“但我可以提醒一下方大人,您的儿子,也就是方直孺方参将,曾经就是三河岛清修会中的一员。”
“这件事您应该知道。”
激怒作为谈话中的非常规手段,原本在像是方益谦这种难缠的敌人身上是起不了太多作用的。
但自己的唯一的儿子死在了眼皮子底下这件事情,对于已经白发苍苍的方益谦来说的确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更何况这一个多月以来,除了方直孺下葬的时候允许他参加以外,其余任何时间都没让他踏出军营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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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王督察在之前从未有提过这个话题,似乎就是为了让方益谦的情感不断积累,以至于在此时爆发。
显然王督察的目的达到了。
方益谦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丝波动。
“王督察,你这句话说的,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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