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步步紧逼(1/2)

既然说是诏书,必然是司马睿的手书了。

其实这不是最新的诏书了,原来在桓景私自带着全军从枋头出城时,沈充知道事不可制,就从枋头返回,却不去建康,而是直奔武昌郡(非今武昌)而去,先去拜谒王敦的营地,将北方的事情向王敦详述,最后总结称:

“祖公似服膺朝廷统制,然彼桓景桀骜难驯,非但目无大将军,亦目无朝廷,久恐生乱。”

和沈充预料的不同,一贯“性格简脱”的王敦听闻桓景私自出城救刘琨的消息并未大怒,而是露出一副早就料到的表情:

“桓景不过一棋子耳。祖士稚与刘越石交情甚笃,必欲救之,然而亦不能与朝廷翻脸,故推出了桓景来出头。总之,无论朝廷如何下诏惩罚桓景,桓景总在他祖逖的庇护之下,无非罚酒三杯了。”

沈充有些心急:“可若是如此,此行北上,若是桓景救了刘琨,岂不是我们前功尽弃了?”

在他看来,这次北上的目的,多是因为王敦与刘琨不和,想乘机搞死刘琨,去除一个朝敌兼私仇。如果刘琨被桓景救了,那么待到刘琨南下,作为大晋司空,其号召力可谓无匹。

王敦抚摸长髯,仰头大笑:

“有足下在枋头拖延数日,刘琨恐怕是逃不出来了。何况,没了军队的刘越石无非是一条丧家之犬,死不死都无所谓了,我又不是执着私怨之辈。至于祖逖他们去救刘琨,反而给我们留了口实,这是好事。”

沈充弯下腰来:“愿闻其详。”

“尔速去建康,报知天子祖逖、桓景行迹。朝中诸位侨姓文臣,已经足以遮蔽圣听,亦需同时上奏。即便天子真能明断,发现其实祖逖是忠于他的,恐怕以他孤家寡人,也抵不过铺天盖地的奏章。必然下诏谴责祖逖、桓景。

“至于之后,我军挥师北上,就能逼迫祖逖及桓景妥协。若能不费一兵一卒全取南阳及淮南之地以为缓冲,那么下一步照蛇公之计划就好。至于之后的事……”

沈充在建康时就常常听闻过蛇公的名声,于是压低了声音:“将军小心细作。”

王敦稍稍停顿片刻,确认了一番厅堂之内只有沈充而他二人而已,才说:

“蛇公此人迂直,真以为他那一套真能行于此大争之世?我不过是就着蛇公之势,联结江东侨姓罢了。天下须由强力之人统合,非我而谁?只要北方有变,祖逖不得脱,我就可乘势东进了。”

“那我此去……”沈充不解。

“至于足下,此番好好在建康为我活动就好,不要透出半点我有异志的意思。江州兵马强盛,朝廷也奈何不了我,以此为后盾,足下无需忧虑。”

沈充点点头,没再说话,施礼而去,直赴建康。

于是,等到桓景从乐平城回到怀县时,恰好看到了沈充在建康活动的结果,正是那几封诏书。

两封诏书是直接与桓景相关的,一封是严厉谴责桓景不服调遣擅自从枋头出兵;另一封则是下令削去桓景刚刚封赏不久的关内侯爵位,还说本意是要降为司州司马,但因为没有更好的人选,暂时让他代为司州刺史。

另一封诏书则是从祖逖那里转抄而来的。祖逖也因为御下不严而被问责,但并无实际的惩罚,只是减少了赏赐而已。

接诏之日,桓景请来屯驻怀县的众人商讨该如何解读。

“天子明晓事理,并未重罚。”在琅琊王时期,卞壸就是司马睿的从事中郎,所以猜到了司马睿的心思:“如今封疆之臣,侯不侯爵都差不多;我听闻,朝中现在谴责的奏章漫天都是,天子算是顶着压力,给使君您罚酒三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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