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离间(1/2)

第二日正午,天气又是酷热至极。段末柸亲自带着一半人马去河边洗马,也带去了全部的马匹,另一半人则看守着大营。而随行的王浚军倒是并未移动,只是死死守在原地。

鲜卑士卒一边洗马,一边闲谈,阵型散乱:

“蓟县以南的夏天真热,将来若是燕帝南征取天下,黄河以南还不知道有多热,就算辽西公再怎么招兵,我也肯定不会跟了。”一个士卒光着身子,看年纪是个老兵,正擦拭着马身。

他们说的辽西公,正是段部鲜卑头领段疾陆眷;而燕帝,则是刚刚自称大燕皇帝的王浚。

“我要是辽西公,哪儿会听蓟城中那个蠢货的话。待在辽西岂不清凉自在?”

另一个手里拿着狗尾帽的军官应和道,天气显然太热了,他只能脱下狗尾帽,把它攥在手里。

“哼!辽西公也是个不动脑子的,你说,为燕帝打仗卖命,我们段部得到了什么?抢来的东西都”

突然他们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两人赶紧闭了嘴,大热天地却感觉心里直发凉:

“辽西公自有考虑,岂是你们能够妄议的?”

说这话这人正是段末柸。他此时正骑马在河岸边走过。听到这番议论,他心里也不是滋味,所以没有惩罚这两人,只是训斥了两人一番,甚至语气也不重。

“头领,我们知错了;只是这样还要撑几时呢?如果杀进敌营去,岂不痛快?”那个看上去是个军官的,再被训完之后,吞吞吐吐地问了个问题。

“这些流寇只知龟缩在拒马后面,到时等他粮草殆尽,看他们能撑多久!”

话音刚落,天边突然出现了大批骑兵。一开始鲜卑还以为是自家援军,毕竟骑兵队形齐整,马匹高大,而且大多被甲,在他们印象中,石勒可没有如此样貌的骑兵。直到骑兵渐近,旌旗上大大的“石”字,才提示他们,这正是石勒的军队。

河边顿时陷入慌乱,两军尚未交战,鲜卑人就落了下风。很多鲜卑人甚至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就骑上马匹逃跑。还有的人慌乱之下,居然停在原地发愣。

“愣着干什么!快逃!”

段末柸见状也知道无法再战,只是带着众骑兵向后一路狂奔。而动作较慢的少量骑兵,根本没有怎么抵抗,就做了俘虏。

原来从一开始,张宾就在努力隐蔽军中战马的踪迹,鲜卑人并不知石勒军中有骑兵,故而如此松懈。此时正在洗马,猝然临之,都没有被甲,第一反应自然是溃退。

跑出了两里路之后,鲜卑骑兵才稍稍停下脚步。直到这时,段末柸才勉强将鲜卑士兵收拢起来。待清点完人数,已经两个时辰过去了,此时太阳开始西斜。

不过,因为战马就在身旁,所以大部分鲜卑人都还来得及逃走,所以经过清点,段末柸发现自己只是损失了百余人,真正的损失,是盔甲都被石勒抢了,战马也有很多没有来得及带走。

可惜,这些盔甲战马倒是值钱之物,若是没有带回战利品,反而丢了这些值钱物,自己哪儿有脸回辽西去呢?段末柸懊恼之极,将手中的长矛,狠狠地插在地上。

突然,一个疑问进入了段末柸的脑中:为何大营没有人来救援,也没有人来报信呢?

是因为推算救援来不及,所以不救?还是害怕大营失守而担责?不管怎么说,留守大营中的王昌一方,没有发一兵一卒援救,而是坐视鲜卑人在河边被偷袭。

难道自己被背叛了?

“大营破了!”

这时,一个大营来的逃兵跌跌撞撞地闯进营中,解答了他的问题:大营才是石勒的目标!

段末柸命逃兵稍息,这才从他口中得知了在大营战斗的经过。

原来与段末柸一起南下的王浚偏师,虽然稍稍谨慎一些,但因为从前常常听军中老兵吹嘘当年如何战胜石勒,所以也自大得很,扎营与鲜卑人离得很远。

张宾的计策,正是让孔苌带着精锐骑兵,通过偷袭,将河边洗马的骑兵打跑。而石勒则亲率全军及突袭没有马匹的大营。这样骑兵和大营就被彻底地分隔开了。

老营士兵们所畏惧的,本来只是鲜卑骑兵而已;面对没有马匹的王浚军队,并无恐什么惧,反而有了一种想要报仇雪耻的热情。而王浚一方本来骄横,营中守御无备,连拒马都没有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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