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入蓟城(1/2)
段末柸被说中了心事,虽说四近都是足够可靠的亲信,而且他与段匹磾争为下任辽西公,已经是段部内部心照不宣的事情。但他嗫嚅半天,还是拉不下脸面开口承认,只是微微点头,随后摒去左右,这才小声问道。
“还望先生指教脱身之法。”
“在下提议之前,还请将军不吝回答两个问题”,夔安卖了个关子:“将军在蓟城已久,必然知道,那王浚是何等人物?”
段末柸当然明白夔安是明知故问,但为了听下去,加之他也不知隐瞒,所以将自己的感受如实相述:
“燕帝傲慢自大,残暴无能,即使在蛮夷之中,亦是下等人物。不过是靠时运得了幽冀两州之地耳。眼下非但我鲜卑部众瞧不起他,而且其治下百姓亦不值其久矣。”
夔安见段末柸言语不满,知道有戏,于是继续鼓动:
“那么为何足下还要跟着这种人?”
听闻这个问题,段末柸抽动了一下眉角,眼神中尽是无奈:
“此人乃辽西公家中亲眷,我只管服从,如何干预得了?何况先前燕帝尚且明智时,亦对我族人多有恩惠,南征所得战利品多有分与我等,故而跟随罢了。”
夔安摇摇头:“非也,这仅仅是现任辽西公为何跟随王浚,可将军作为将来的辽西公并不需要拘泥于此。至于战利品,本来是尔鲜卑族人血战所得,如何成了他王浚的恩惠?”
“那么先生以为如何?”
夔安昂然道:
“成大事者,当应时而变,无亲缘之羁绊,无故旧之挂碍!
“愚以为,若是为了段部鲜卑一族之强盛,将军不如早做打算。眼下无论辽西公,还是王浚,都已经知道将军与我军有所联系,不若索性做到底,带领整个段部鲜卑,彻底跳出王浚这条破船!”
“可是辽西公——”
夔安做了个手势,打断了段末柸,随后凑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几句。
段末柸大惊:“你是说——”
“对,一不做二不休!”夔安应道。
两人商谈彻夜,直到第二日,夔安才离开段末柸营帐。没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三日之后,段末柸引兵向北,全师而还。
蓟城尚且沉浸在数日前的失败之中。在这几天里,被割去耳鼻的俘虏陆续抵达蓟城,满城都是哀嚎之声,而作为统帅的王昌,却只是被免去了职位而已,因其是王浚族弟,并未论处。
除了败兵,议论最多的,苑乡之战后段末柸军队的失踪。城中只知这些鲜卑人在战前在漳河边洗马,被偷袭后大败。这些鲜卑人大概是畏罪,所以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城中百姓都这样想。
另外还有传言,段末柸接受了石勒提出的和约;据说石勒还送了信使到蓟城专门提到这件事。于是段末柸背叛的传言,也传得满城都是。
可没想到在苑乡大战的九日之后,段末柸竟然带着全数军马回到了蓟城南的易水河畔,而且不光带来了大量石勒军队的俘虏,数量足与段末柸自己手下的鲜卑人相当;还带来大量的牛羊,看来是从石勒军中抢掠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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