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杀威(1/2)
建兴元年腊月十二,怀县。
“足下就是刘乂?”
莫不是假冒的?望着几个乞丐似的骑兵,桓景还真有难以将眼前这些人,尤其是领头的这个与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小子,与汉国流亡的皇太弟联系起来。
“正是。”刘乂不叩首,也不低头:“罪臣方才逃离平阳,只求一个容身之所。现在要如何论罪,都听凭足下处置,只求不将鄙人遣返平阳。”
“如何能信你是刘乂?有何凭证?”
“足下乃一州之州牧,手下如何连个探子都没有?”
桓景向一旁常去平阳打探消息的冉良耳语了几句,这才确认来人从相貌上看正是刘乂。只是这种拿反问当回答的的说活方式,令他感到有些不爽。
刘乂虽然是穷途末路,但依旧一副高傲的派头,着实有些激怒一旁的新军众将士。陈昭之咬牙切齿地瞪着眼前之人,王仲坚捏紧了拳头,就连平日喜怒不怎么形于色的桓宣也将头别向一旁,只是斜视眼前这个匈奴人。
桓景感受到了这一点:这太正常了,一个匈奴皇子莫名其妙跑来自己的辖区,即使想到前些日子在与汉国交战中牺牲的战友,也不可能对他有什么好感。
箕关的生死战方才过去一个多月,虽然刘聪费劲心血建立起来的羽林军几乎全数葬送在了箕关外的山谷里,但新军的代价也不轻。算上死伤和逃散的,光是最后一夜的战斗,新军的战损就有两千人之多。
而祖逖、郗鉴的豫兖联军也是如此。当然此时他们已经返回兖州前线去了。据说徐州蔡豹和苏峻对枋头的进攻被打退,先前投降蔡豹的泰山太守徐龛又叛变投降了石虎,所以祖逖不得不立刻回防。
除了为牺牲的战友而愤慨,新军之所以厌恶这个来投之人的原因还在于,刘曜攻破长安的消息刚刚传到怀县。据说刘曜围住长安之前,长安内战方才分出胜负,获胜的雍州士人屠戮了阎鼎全家,还没来得及封赏,就被突然赶到的刘曜一网打尽了。
虽然桓景与刘曜有过密约,在箕关之战中又得到了呼延晏的关键助攻。但是作为晋人,长安朝廷的覆灭还是令人心有戚戚焉。普通士卒对于大晋朝廷没有什么感情,但军中的将校不少受过些传统的教育,部分还是士人出身,对朝廷的感情自不必说。
但在场的人里,可能没有人比桓景更清楚此人的重要性。在他看来,刘乂的重要性有两处:
其一,刘乂虽然是政变失败者,但到底是匈奴的皇亲国戚,甚至还有一定人望。将刘乂纳入麾下,在之后与汉国的争斗中,就有了对整个匈奴部族的合理宣称。
也就是说,若是以扶立他为旗号,即使在匈奴人内部看来,也有一定道义优势。这样一来,本来出于华夷之别扭扭捏捏不肯投降的匈奴贵族,说不定就会以礼来降,成为自己的带路党。
其二,从探子的情报来看,因为母亲的缘故,刘乂还在羌人中有巨大的影响力。虽然眼下的辖区见不到几个羌人,但来日进军关中之时,与氐羌部族的关系,会是决定关中稳定的关键。
历史上,原时空的刘曜就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镇住关中的氐羌,再往东进取的时候,才发现失掉了与关东石勒相争的先手,可见氐羌部族的重要性。
于是桓景顿了顿,还是试探着问了一句:
“姑且当你是刘乂。敢问足下到了此地,有何打算?”
“借兵而已”,刘乂扭扭捏捏地拧着手:“尔等若能发兵助我回国称帝,则为建国之元勋。司徒、司马、司空任君选,三公九卿什么的随便挑。”
他虽然还记得卢志说应当做个平民百姓的劝谏,他也早就灰了争位之心,但还是死要皇太弟的面子,如果能尊他为头领,哪怕做个傀儡也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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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番话在新军面前,很显然起到了反效果:众人不仅没有在意他的面子,反而因为这个条件过于离谱,哄堂大笑起来。
“什么鸟人?也敢对我们刺史如此不敬!”陈昭之突兀地嚷了一句,手也按在了刀上:“逆胡的三公也配让我们刺史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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