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平阳乱(二)(1/2)

浴盆中的匈奴贵族正是靳准,在呼延晏随刘聪出征河内之后,暂时代理中护军职责。所谓中护军者,职责为掌管禁军,宿卫皇室,地位颇重。而那乌桓门房名唤丘力居,本是刘聪安插在刘乂身边的暗哨,但早就被靳准买通了,现在同时是两边的探子。

“护军,眼下禁军多数还在河内郡,城中空虚,恐怕需要先发制人,才能压制皇太弟。”丘力居劝说道:“平祸乱于未发之时。”

靳准起身,擦拭着自己的身体,也不往回瞟一眼:“我忠心于天子,又怎么能做这种离间兄弟的事情。”

丘力居一愣,也不知该说什么。先前他总怀疑靳准有异心,所图甚大,但怎么这种关键时刻,却犯这种错误:

“护军,我也粗读过些书,当初汉武帝与戾太子相争,都尉任安作壁上观,按兵不动,终被腰斩。彼时彼刻,正如此时此刻,作为禁军统帅如何能坚守中立呢?大人可要三思啊。”

“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下人来教我三思了”,靳准斜眼向后瞟一眼,语气突然转冷:“成败兴亡非小人所知,这次不处罚你,识趣点出去吧。”

丘力居惶惑不知所为,只得欠一欠身子,倒退着出去了。

见来人悻悻离去,他等了一阵,直到门外没有动静了,这才把玩了一下身旁几案上的铜酒杯,接着披上袍子,就坐下来写信给看守平阳东门的弟弟靳明,通报情况。

他当然不是什么忠臣,因为还是信不过这个刘聪的前间谍,所以才故意以不想离间兄弟为借口,扮出一副效忠刘聪的样子。

哼!靳准心思洞明,什么“先发制人”,不过是想把罪名都推到自己头上。若是刘乂胜了,率先出头的自己一准完蛋;而即使刘聪胜了,说不准会假惺惺地说这些都是小人让皇太弟与自己有隙,故而将自己作为小人斩杀,来安定刘乂从前部下的人心。

何况眼下他手上并没有多少军马,禁军主力大多被调去河内,自己手上的兵力综合数量质量不过能和刘乂的东宫守卫五五开。而如果刘乂真的引他母系的羌人过来助阵,天知道自己能不能抵挡住。

但刘乂是不能投的,他罕见地露出为难的神色。毕竟自己可是以奇货可居的态度看待刘粲,若是刘乂胜了,自己手上的“货”可卖不出去了。

如何既能够保住自己的地位,又能够让自己站队的一方获胜呢?

想到这里,他眼珠突然一转,随后将杯中的安西产的葡萄酒一饮而尽。

当夜,刘乂已经急匆匆地离开卢志的宅院,返回东宫,连夜与手下诸位将佐商议谋反的事情。他手下不过一千人出头,但个个是他亲自遴选的精锐之士。东宫内,守卫分作四部,持刃的持刃,持弓的持弓,列成整齐的队形,待刘乂出门检阅。

等将佐们商量完,军队被检阅完,那么行动就要开始了。

禁军眼下不过两千老弱,而且暂时统领禁军的靳准,是出了名的酒色之徒,常在风月之地流连,不过是擅长阿谀奉承,才得着了护军的位置,在刘乂眼里,可真是再好不过的对手。

而城外,刘曜早就与他有过接触,允诺若是他和刘粲发生冲突,则保持中立——这显然是偏袒他的体现。关中的境况、呼延晏的密谋,他都了然于心。如果自己起事于平阳,刘曜兴兵于关中,两相呼应,此战简直是势在必得。

再三思考之后,先前那些顾虑,简直如过眼云烟。他将诸将行动安排备至后,心情大振,握起了卢志的手:

“若非先生,我只怕是要一世都复不了仇!先生真乃我之孔明也!”

“不敢当”,卢志想起了当年辅佐成都王司马颖时的情景,那个家伙曾经也这样激动过:“不过是看足下有仁慈之心罢了,只是有一心愿,望诸位成全。”

“先生请说。”

“今日虽说是篡逆之事,但亦得注意民心。若于城中滥行杀戮之事,失了民心,帝位亦不长久。”

“那是自然”,刘乂回顾身旁众将:“诸将听令,靳准欲勾连河内王谋反,现有密诏诛杀之,请随我去靳准府上。”

众人等的就是这一声号令,东宫守卫浩浩荡荡,一路打着火把,鼓噪奔出,从三面将靳准的宅邸团团围住,随即在四周吹响号角。

良久,并无人回复,看来是扑了个空。刘乂命部将破门而入。

“靳府上下只有妇孺而已,并无一个男人”,过了一会儿,一个部将急急上呈:“经过讯问,靳准奔城东门而去了,正在东门下集合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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