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遣使四方(2/2)
“这等好差事,怎么你不自己去?”王雍容本是名门之女,在家中向来说一不二,所以有些赌气,倒并无偏心之意。
“娘”,桓宣和哥哥对视了一眼,也站出来帮腔:“司州初定,哥哥在此政务繁多,所以不得脱身。而如今军中无事,我在军中也颇闲,也需要机会立功。”
见兄弟同心,王雍容知道劝不动,于是只好语重心长地嘱咐:“宣儿,既然你们兄弟已定,我一介妇人也不再好说什么。只是记得,探个虚实而已,万万不要逞强。你也是有家室的人了,保住自身为重,钱财权位面子什么的,都是身外之物。”
“娘,放心,我一定平安归来。”
王雍容眉头逐渐舒展开来,两个儿子都长大了,自己也没法事事操心。只是又向桓景抱怨说:
“北方尚且没有探查清楚,就往西面南面派使者。要知道,汉国才是大敌。”
王雍容虽然有挑刺之嫌,但这话本身没有错。司州与汉国相邻,正是首当其冲之地,确实需要派遣探子摸清对方的底细。
“娘”,桓景也有苦衷:“汉国本来就对我防备颇深,探子并不好派,先前派去几个,都被斥候捉住。倒是前番征讨并州之时,已经护送不少当地士民迁来司州,汉国虚实,于他们处可以尽知。”
先前在并州征战的时候,桓景就从沁水带回了不少当地的晋人。关于刘聪酗酒、服五石散,朝中混乱的消息,也是正从这些当地晋人那里知道的。
当然,昨日桓景反复阅读张华留下的那本《东晋门阀政治》,又更加确信了这个观点,那就是汉国中枢已经开始腐朽,只是军势尚且强大。
自己本来应当好生利用才是,但经过此前一战,刘聪显然对自己愈发有了防备,看来只能以静待变了。
“只知道胡虏的虚实当然有用,可是北方的晋人呢?比如刘司空呢?你去并州一圈,也没见他有什么动静?”王雍容突然想到,或许可以联合汉国后方的势力,来分担司州的压力。
“先前已经派郭诵去联合刘司空了,此番我们得以从并州脱身,一半还是他的功劳。听说他联合拓跋猗卢向平阳进攻,刘曜被紧急调回平阳去了。
“不过,若论北方最强的兵马,刘司空倒在其次。幽州的王浚或许才是最强:他手握鲜卑铁骑,又有幽州边军,先前大败成都王后,养精蓄锐已久。只是王刺史与刘司空有隙,连带着不喜欢祖刺史,所以先前也一直没去交好。”
桓景这话是出自真心。
虽然刘琨、王浚同为晋人,但是从八王之乱开始,就政见不同;又因为先前两人属下军队在代郡、上谷郡地盘冲突,关系已经接近仇敌。眼下桓景与刘琨相亲善,那么王浚自然会以自己为敌人。
何况,从原时空历史的角度看,桓景也不希望和王浚沾上什么关系。王浚先前作战,就仰仗段部鲜卑骑兵,手下军纪极差,名声极坏。
八王之乱中攻破邺城之后,他手下的鲜卑骑兵在城中大肆劫掠,简直像对待敌国一般。而在王浚下达严禁私藏战利品的命令之后,鲜卑人竟然将所强掳的妇女投入易水溺死。
自此王浚在河北大失民心,所以虽然军队强悍,但是从来只在幽州一地割据,并不能出河北一步。
但听到王浚的名字,王雍容倒是眼睛发亮,大笑起来,兄弟二人摸不着头脑。
“什么?怎么可能无法交好王浚!”她指着自己的脸:“你们兄弟二人怎么如此糊涂?来,念念你们母亲的姓。”
“王……”
“你们的母亲,是太原王氏,你们的外公,是汝南内史王湛。而幽州刺史王浚,是骠骑将军王沈之子,也就是说——他是你们的堂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