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别了,豫州(1/2)

此言一出,一座皆惊。

卞壸睁圆了眼睛,拇指紧紧掐进拳头;祖逖则抚摸胡须,仔细思考着桓景此言的目的。而邓岳、唐泰斯等一众事务性的官吏只是低头,不愿继续将这一话题讨论下去,毕竟这种方向性的讨论,不是自己应该参与的。

“桓司马出言未免过于孟浪,莫不是拿我们打趣?”桓彝赶紧出来打圆场。

“不”,桓景不疾不徐地说:“这是我从司州赶来的路上,深思熟虑的结果。”

见众人一脸不解,桓景知道,自己必须解释明白。好在自从转战并州之后,他已经想了数日,把应对方案想得比较透彻了。

“首先,琅琊王的手谕是真的,诸君想必都清楚,只是不愿提及罢了。这道手谕本身不重要,重要的是,它说明,不管琅琊王是否被蛊惑,希望我调往司州,确实是江东士族的共同意思。

“那么为什么希望我离开豫州呢?大概是有人猜忌罢了。如今豫州初定,正是休养生息,恢复民力的时候,不宜授人以柄,使自己先乱起来。”

祖逖点头称是:“不过是因为半年之前,桓司马还只在谯国一隅之地,地不过两郡而已。自与君北上以来,不过半年时光,就统一了豫州,并且向东与蔡豹、苏峻结盟,向西拿下洛阳,向北击退石虎。如此奇功,自太康以后未之有也。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如今我与足下横跨二州,琅琊王处,必然有人看着眼红。”

他语调一转:

“不过,燕赵流民与豫州兖州军士方才磨合不久,若是就此分开,还是过于可惜。要不要再向琅琊王处送信,拖延一阵?”

“我们并非是就此分开”,桓景答道:“司州本来就是要地,与豫州唇齿相依。豫州地势一马平川,不利于防守,而司州西有崤函之固,北有成皋之险,正可为豫州藩篱。”

洛阳西面是函谷关,自春秋以来就是险绝的关隘;而成皋关在洛阳东北,荥阳境内,扼守着从并州前往司州的道路。当然,在原时空的历史里,正是在祖逖的经营修缮之下,成皋关有了个更加脍炙人口的名字——虎牢关。

“此外,祖公既为都督四州诸军事,本来就需要一块地盘”,桓景继续说下去:“祖公治民,尤其是与世家大族打交道,较我经验更为丰富。

“祖公说过‘以正治国,以奇用兵,以无事取天下’。若是依照祖公过往方略,豫州此时正是应当无事以休养生息的时候,治理豫州者,非足下不能有他人。

“方今同心戮力,恢复故土。我的后背,只能交给祖公才安心。”

桓景半是恭维,半是真心话。祖逖历史上就是以治理豫州闻名,军事上的成就倒在其次。若是把豫州交给祖逖,则后方在一个有北伐之志的人手上,是不会缺乏粮草的。

祖逖也被这话感动,伸出手,两人紧紧地将手握在一起:

“若非桓司马去年一席话,老夫还在京口不知所为。今日足下又将一州之地交付于我,祖逖何以为报?必当足兵足粮,以供司州,才能报桓司马大德!”

“以后不是桓司马,是桓刺史了……”桓景见祖逖如此恳切,终于放下心来,原来祖逖并没有忘记自己当初如何劝他北上,京口的大江和战舰,又在他的脑中浮现起来。

“至于颍川、襄城二郡,本是张平所属故地,想必祖公只是派军队震慑,还未能好好治理。洛阳荥阳一线未免过于狭小,还需后方依仗,希望祖公能将此二郡交予我治理。”

“那是自然”,祖逖爽朗地笑了:“我甚至会向琅琊王回报,就说将来将此二郡划归司州,而寿春划归豫州管理。如此一来,这些地方,本来就是足下来打理的。”

商议既定,众人只是在卞壸府上简单地宴会一番,在宴会上,桓景提出自己要再一次离开谯城。众人诧异,但立马都明白了意思,随即叹息,只是饮酒而已。

桓景不愿让百姓知道自己来过谯城,毕竟若是百姓挽留,他没法保证自己不心软。而且虽说刘琨已经在后方策应,但汉国会不会趁着自己离开,向洛阳发起进攻,也是未知之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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