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烟幕下的苦战(1/2)

五千骑兵在石虎的率领下,撇开留在原地的仆从军队,自城西河岸高地一路向下俯冲,直插向烟幕。虽然流民纷纷四散而逃,让开了道路,但随支雄下马交战的残余先锋部队,却依旧横在骑兵冲锋的道路上。

一个随从士卒忍不住劝谏道:“前面是支将军的先锋部队,还要不要冲锋?”

“不要管他,加速冲过去,总能撞翻几个晋人!”石虎才没有那么多顾虑,回头瞟了那骑兵一眼:“何况冲翻了那些先锋,你们将来就都可以升官为先锋,为何不冲?”

骑兵们听到升官两字,欢快地吹起了口哨,加速向烟雾中冲去。毕竟先锋的军饷可要丰厚许多,若是真要破城,战利品也往往是先锋最先分享。

石虎所部本是四方前来投奔的杂胡流民,大多与晋人流民一样,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家伙。何况现在骑在马上,一心控御胯下的马匹,根本无心思考将来自己成为先锋之后,是否也同样会被背叛。

“弩手!射击!”

一波箭雨射出,又射倒了不少冲在最前方的胡骑;但这一次,敌军数目众多,并未被暂时的损失打断步伐,战马依旧奔驰着前进。

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嘶鸣,石虎的骑兵迎面撞上了正在苦战的杂胡先锋与晋军斧手。无论是杂胡还是晋军,在战马面前几乎都是一冲即溃,有些被撞离了地面,有些则直接撞到马蹄下。

但更多的军士则转身向烟幕后跑去,唯有少数未被冲击到的斧兵在站稳脚跟之后,仍然在战马间奋力挥斧抵抗。

“这真是玩命,连自己人都冲!”祖逖脱口而出,为石虎的凶狠感到诧异。晋军的斧兵多数溃败,但石虎自己的先锋也在冲击之下几乎全军覆没。

斧兵先前抢先出阵,而后又溃逃回阵,经过这两次折腾,此刻己方枪兵已经被冲散了阵型。所幸敌军骑兵在冲翻了最前方正厮杀的军士后,也已经是强弩之末,并未深入阵中。

若是等待敌军撤回,再来几次冲锋,那么局势就不可设想了——必须在回马之前,缠住石虎的骑兵。

“矛兵!持矛冲锋!”祖逖立即作出了判断。

“桓都尉,决战要到了”,他又回身嘱咐桓彝:“你一介文官,还是回城暂避,先带已经入阵的流民进城。若是我军溃败,可将矛兵、弩手放入,我会亲自率斧手殿后,到时不必为我开门。”

桓彝面色涨红,羞赧地向后退去。

在前排压阵的郗鉴听见祖逖的口令,拔刀带头冲出散乱的枪阵。众矛兵有的挺矛出阵,有的干脆将矛扔去一旁,抽出背后的短刃。前方斧兵见本阵出动,也大受鼓舞,止住了溃败的步伐,转身重新杀入敌阵。

“勇士们,下马步战!”石虎也高声用羯语回应着晋军的冲锋。

骑兵闻言从马上跃下,抽出弯刀,与晋军就地厮杀起来。混战之中,若非杂胡盔上皆竖着白色羽毛为标识,简直要分不清敌我了。

渐渐地,杂胡军士站稳了脚跟,他们先前在部落之中,打猎和摔角本来就是祖传的手艺,厮杀起来简直如鱼得水。而晋军一方也不甘示弱,燕赵军士素有悍勇之名,而豫兖军士虽然体弱,但经过桓景和郗鉴各自的严苛训练,也能和杂胡的精锐战得有来有回。

但这么厮杀下去,终究是死伤惨重。而一旁流民往往被迫卷入战斗,多有误伤。

祖逖最担心的,还是远处石虎的仆从军队,似乎正在缓缓向战场赶过来。那些军士虽然多为强征的流民和乞活军旧部,战力并不怎么样,但待到战场上两军俱疲之际,却能成为一支决定性的力量——也难怪石虎敢以本部精锐率先冲击。

太阳渐渐升高,烟幕之下,两军已经交战足足一个时辰,渐渐疲惫。

郗鉴的战袍已经溅满鲜血,手开始微微抽搐起来,身上也划了几道伤痕。但他完全感受不到疼痛,因为更加可怕的现实占据了他的脑袋:他一抬头,就可以望见渐渐赶来阵前的石虎仆从军队。

现在战场最前方的斧手已经可以看清敌军增援部队的面目。这是一群衣衫褴褛,面有菜色,仿佛乞丐一般的家伙。但这些人人数众多,若是压上阵来,光凭着人数优势,也能将己方的阵势压垮。

祖逖明白最后的时刻就要到了,现在他身后已经没有多少弩手了,毕竟这些弩手都是体弱的军士,自已已经预先让桓彝领回城去了,这样至少守城是毫无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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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他身旁,不过几十个亲兵而已,是时候将最后的力量填入战场,掩护斧手和枪兵后撤了。

他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准备做最后的冲锋……

战场南侧,靠近睢水河畔,突然传来一声高亢的号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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