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随军审判(1/2)

船队行了一夜,方才抵达城父县城,军队将伤员和西岸的俘虏留在城父,剩余的部队则继续北上谯城。

激战一日,新军皆疲惫不堪,昨夜一个个在船上熟睡。桓景也不例外,水师刚刚离开城父时,桓景才被船身的摆动惊醒,他撑了个懒腰,只觉得骨头酥麻。

船舱外依旧乌云连绵,桓景不禁想到,雨下了几乎一整月,会不会有水涝之害?幸亏是春耕时节,不需要天晴,不然庄稼见不到阳光可不好。

不过此时石勒的处境大概更不好受吧,一日不天晴,南边大概是没法发动大规模的进攻的。而粮草的供应估计也越来越难了。

说到石勒,他突然惊觉:今天还要审审石勒的老营士兵。这群亡命之徒,昨日根本听不进劝降,负隅顽抗,给自己造成了大麻烦。

无论如何,至少得搞清楚他们脑子里在想什么。即使最后得出的是汉贼不两立的结果,那么也方便之后完善对对方战力的评估,以及俘虏相关的政策。

带着这样的心情,桓景在船舱中开始了审问。这算是他的小小执念:不能没有罪名,杀死一个俘虏。即使之前斩杀石聪,也是因为此人在阳夏犯下了战争罪行。

审问的班子是桓景按照现代普通人粗糙的法律观念,建立起的军事法庭。毕竟这不是原时空,他可容不得自己的辖地出现一群不种地也不打仗的律师,所以只是简单给犯人配了一名粗通文墨的新军士兵做书记官,来为之整理笔记。

东岸尚且活着的俘虏一共二十六人,如果按照当时晋人的分类,他们全是胡人。

然而桓景命令仔细盘问,这才发现其中族系乱得让人头疼:有匈奴人、有康居人、亦有龟兹人、焉支人。不过其中多为混血,大约是家族在晋地久居之缘故。眼见此番光景,桓景只得又从西岸的晋人俘虏了挑了一个作翻译。

要是唐泰斯在就好了,他倒是懂匈奴语,或许也懂一点点羯语,桓景不禁想到。然而此时,这个己方阵营唯一的“胡人”,正在龙亢监督运粮。桓景之前的贩酒商队,现在已经全部转换为了运粮队伍,往来淮河与涡水之间。

第一个战俘被押进了船舱,桓景向押运的士兵使了一个眼神,那士兵便将战俘口中手巾取出。

“可说得汉家话语?哪族人?是何姓字?”桓景率先发问。

“我名唤纥豆陵蒙牛,鲜卑人,只是不甚识得......”

眼前胡人的神情比昨日战场上萎顿了不少。大概经过了心惊胆战的一夜,此人终究为自己所慑服,桓景眼神有些兴奋。

“你且用本族话语道来。”

“若我如...如实相告,能...免死否?”那声音有些颤抖。

桓景脸色一青:“那要看你有没有罪了!”

看来此人也会胆怯,倒并非是个硬骨头,但昨日为何那样愚顽,得问出个究竟来!

犯人开始了他的自述,此人在出生于代郡北面的草原,少年时赶上高密王司马腾为并州刺史。在司马腾治下,并州奴隶贸易猖獗,于是他全家被卖为奴隶,被从漠北卖到了邺城。

“既然之前为奴,后来又为何成了盗匪?”

犯人低头,继续说起了他的往事:后来汉人汲桑乘着八王互相攻伐之际,率流民在河北起事,纥豆陵蒙牛才加入当时还是汲桑部将的石勒麾下,从此成为了精锐之一。

看来五胡之所以进入中原,倒真有不少责任在司马氏的自作孽上面。首先引入胡人作为廉价奴隶,然后又自相厮杀,使中原空虚。如此情景之下,即使没有石勒,也会有王勒、李勒吧。

桓景敲打着几案,歪头思索:此人之前被贩作奴隶,若非石勒不能得到自由,也难怪会如此死心塌地跟随石勒。

只是细致的审问,并不意味着宽容罪行,桓景开始进入主题。

“在我谯国内史直属的土地上,早已废除了奴隶。我军不会无罪滥杀俘虏,你们昨日归路已断,为何还要作无谓的抵抗?何其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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纥豆陵蒙牛苦笑着摇摇头,用鲜卑语嘟哝了些什么。翻译犹豫了片刻,支支吾吾不敢说。

“说!要不连你一起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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