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俘虏(1/2)

太阳透过朝霞照在湿润的泥土上,西边天空上依旧黑云密布,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味。

陈昭之和刘瑞惊讶地望着眼前的王赞部败兵。从前这些人在新军中算是独一档的存在,作为苟晞旧部,王赞向来对桓景的渗透极为忌惮,而有长官撑腰,这些军士也一个个皆是骄兵悍将。想不到如今竟如此落魄。

之前新军众将还不能理解,为何主将一定要放弃宁平城,现在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禁一阵后怕。如果此刻还留在宁平,那么后路就被断绝了。尤其是刘瑞,作为乞活军老帅,此刻只是不住地感叹后生可畏。

然而桓景对于自己言中可没有感到丝毫高兴,他的心中只有懊悔。之前张宾就警告过,石勒可能从陈县方向进攻。自己虽然也担忧敌人绕道后方,但当时被王赞的言语惹恼,当时昏了头,竟然派他去守苦县,这本来就是一个错误。

不过反过来说,桓景之前一直头痛王赞这样的悍将,或许现在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新军终于再无独立的体系,已经完全处在自己掌控下了。

“苦县城墙修缮不久,王赞他怎么败的?况且我不是分了他三千人吗?”桓景揪住了一个小卒的肩膀,厉声喝问道。

在桓景逼问的眼光下,小卒一开始只是发懵,然后才颤抖着说出苦县城陷的整个经过。

原来王赞在入驻苦县后,以为桓景将他发配后方坐冷板凳,所以从来不把西边当回事,连斥候也不派,只是终日饮酒。也有看不过去的手下跑来劝谏,对此王赞只是回复:

“陈县荒凉,没有补给,石勒即使要派兵过来,也只会派个一两千人佯攻一下。诸君勿复烦忧。”

几日之后,一支骑兵才风尘仆仆地从西面赶来,果然不过一两千人。王赞在城楼上哈哈大笑,以为单凭骑兵是无法攻城的,何况自己手下也有三千余人,依凭坚城固守,应该没有问题。

“可当夜,那群贼兵竟然发起突袭,从西门缒城而上。那群贼兵个个都如恶鬼一般,尤其是那个带头的,简直像个杀神。

“王将军当时还想着上城楼指挥,没想到前军崩得太快。我亲眼见他被砍翻,然后坠下城楼,城里本来靠着数量还可以撑一会儿。没了主帅,我们只能逃命了。”

桓景摇摇头,王赞把他的那一支部队搞成了专属自己的独立王国,那么一旦他身死之后,军队的迅速崩溃也是在所难免。也难怪三千守军依仗城墙,居然能被一两千人偷袭得手。

不过,对手倒也是出奇地强悍。

“贼军带头的长什么样子?”他急切地问道

“贼军的主将是个年轻人,只是半边脸被面具包住,看不清相貌。”

戴面具的年轻人,桓景恍然大悟,难道是石虎不成?说来石虎的右脸正是在陈县之战中被自己亲手砍伤,现在宿命又让他们在战场上相遇了。

这时,北面扬起一阵烟尘,王赞残部纷纷慌乱起来,又作势要逃。桓景赶忙起身喝止,顺势朝北方望去。只见十余骑兵急切地挽住缰绳,狐疑地打量着他们。

这显然是石虎的小股追兵,大概是见识到了桓景的军势,皆畏缩不敢上前。

得抓个把俘虏问个清楚,桓景飞身上马,陈昭之和高肃会意,命骑兵紧随其后。

石虎的追兵见势不妙,拔马便逃,身后立刻射来一阵箭雨,追兵本来就是轻装,在箭雨之下倒了一半。

“不要让他们回去报信!”桓景一声大喝,身后的军士纷纷奋马向前。

石虎的骑兵见势不妙,竟选择反身来了个冲锋,白刃相交之下,这些轻装斥候哪儿是桓景手下冲击骑兵的对手,纷纷坠马而亡。

“不要让那人跑了!”桓景身后一个低沉的声音,原来是跟在队伍最后的高肃。这老家伙倒眼尖,远远窥见敌军有一骑趁着混乱,正向后狂奔。

桓景循声望去,只见一员敌骑,头盔上插着一根醒目的红羽,正抛弃了战友,向北策马狂奔。他立刻意识过来,原来之前敌骑的反冲锋,倒全是为了掩护此人——

看来是钓着大鱼了。

众人别无二话,赶紧追击,只是那人身轻马快,和众人的距离越拉越远,看似就要逃出去。

“看我的”,陈昭之怒马独出,他在马上弯弓搭箭,连发三矢,箭矢划过长空,有一发正中逃跑的敌骑,那人身子一歪,从马上倒了下来。

陈昭之本来就是猎户出身,骑马射箭这种事儿算是老本行了,他也正是靠着这一手绝活,在新军中屡立战功。

桓景率众人赶紧跟上,在敌骑身旁下马,将那人身子翻过来,却还有气儿。那箭只是射中了腰部而已。

“放心,我不是朝他心窝射的”,陈昭之得意地说,“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的。”

“哼,我是大汉征东将军之子石聪。谅尔等鼠辈也不敢杀我。”

桓景闻言不禁扶额:哪儿又冒出了一个石勒之子。其实直到这个时候,石勒虽已年近四旬,却因半世漂泊,也还未有子嗣。此人要么是石勒数量庞大的养子之一,要么就只是信口胡说。

他用力扇了这家伙一个耳光:“老实点儿,石勒的生平,我素有所闻,他如何来的儿子?”

“呸!你敢打本少爷,有种继续打!”

打就打,没听过这么奇怪的要求。桓景将他头盔摘了,接连又是几个耳光,直到他涕泗横流,才收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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