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石勒的行动(1/2)
淮水北岸,石勒营帐中,雨声淅淅沥沥。石勒刚刚在背上涂满治疗烧伤的草药,披着宽松的长袍,望着帐篷外的大雨,开始发起了愁。
本来他以为这场大雨是上天的旨意,将他从淮河的火海中救出来,可是现在大雨已经连下了二十几天,却没有一点停的意思。大雨不仅延误了新造车船的工期,在大雨之中,大军也不便展开行动,渡河作战显然难度太大。
本来他挺看不起中原士人说的什么“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认为无非故弄玄虚而已。现在看来,正在下着的这场大雨,不仅救了自己的性命,也正在将自己的大军牢牢拴在此地。
难道这一切真的是命运?
“主公,夔将军已经从葛陂出发了,大概两天后就可以到达项城。”
刁膺的声音将石勒拉回了现实。望着身旁的老者,他心中有些不悦,背上的烧伤又开始隐隐作痛:当初正是此人说琅琊王兵弱,力劝自己入主江东,自己才满怀信心进驻此地,现在面对淮河却是进退两难。
从支屈六和孔苌的攻势来看,江东的陆军确实不堪一击,但是有淮河天险,加之上下还算齐心,一时并不好啃下来。石勒并不甘心就此失败,毕竟身边十几万大军依然在,天晴之后,如果逮住机会,从正面攻击河对岸的晋军,依然是碾压之势。
只是为了等待那个可能的机会,十几万大军必须长期屯驻此地,粮草于是成了一个大问题,必须要有所行动了。他将目光移向东面的谯郡,那是豫州唯一一处未被自己劫掠过的土地。
他打破了沉默:
“刁老,粮草还够大军支撑多久?”
“大约还够一个月。”
“石虎那小子也快到了吧?”
刁膺手持牙笏,深鞠一躬:
“石少将军也早已从许昌出发了,现在估计正在陈县地界行军。”
石勒点点头,起身走向沙盘,俯瞰着用沙子堆成的山丘,和木块组成的军队,伸出一只手,在沙盘上划动着,喃喃自语。
“夔安素来稳重,是个能独当一面的大将之才,只是用兵稍稍保守。让他主攻宁平城,至少不会有失。
“支雄刚刚在淮河折了兄弟,心中复仇心切,容易犯错。只能让他去拿一支偏师佯攻涡阳,却不可让他担任重任。
“关键还是在于石虎,他虽然是个煞星,但治军有道。陈县一带荒无人烟,估计只有他那些死党愿意穿过这一无人区,长途奔袭苦县。唉,陈县之败后,那小子也算憋着一股气吧。”
石勒仰天干笑了几声。
“桓景机关算尽,大约也料不到,许昌的军队会在苦县突然出现。只要攻克苦县,宁平城成了一支孤军,那个时候桓景竖子的脊梁骨就算被打断了。刁老,你看,就算张宾不在,我也能有如此机谋。”
三路大军尽出,支雄一路进攻谯郡南部三城,显然只是佯攻;夔安一路率领主力看似主攻宁平,实则却也只是佯攻;真正的胜负手,却在于石虎的奇袭。石勒没读过兵书,但在早年和官军的捉迷藏游戏中,他早已精于掩饰自己的战略意图,机谋与诈术仿佛本能一般。
刁膺拜伏在地,回应道:
“石将军天纵奇才,神机妙算。张宾竖子,不过是附和主公的意见罢了,其实也没什么谋略。”
突然,石勒转身面向他,忧虑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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