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登陆(1/2)

“刁老,你是说,南岸的贼军这连续数日并无他意,都是胡乱调动?”

石勒端坐大营上首,众将环沙盘而坐,刁膺正在沙盘一侧讲解目前的局势,摆弄着象征南岸晋军各部的木块。此前一连数日,每当黄昏之时,晋军都会随意调动两支部队的驻地。

“确实猜不到其他意图了。”刁膺拱手道。

石勒抚着下巴上的赤须,眼神里露出一丝不悦:“若张宾在此,定有良策,可惜他是个反对南渡的家伙。”

见石勒还是不忘张宾,程遐赶紧出列献策:“依晋军中的探子来报,这几日调动的全是江东大族的军队,其中顾荣的部曲被来回调动了好几次,几乎每夜都不得安宁。”

石勒仰头自语道:“难道是对岸人心不合,作为统帅的王导故意挤兑顾荣?又或者是故意露出破绽,来引诱我进攻?”

“如果要引诱进攻,何至于在这个时候?何况我们匠器营造的车船往来如飞,就算他们要在河面上伏击,他们的船也追不上啊!”程遐解释说。

“也是这个道理。”

突然,石勒一拍几案:“你程遐也是士人,王导此人在士人中风评如何啊?”

“王导是以门荫入仕的,之后刘寔任命他为尚书郎,他都未到任;后来才去东海王那儿做了个参军......”

“好!不必说了!”石勒打断程遐:“门荫入仕,看来又是王衍那样的腐儒一个,是我多虑了。

“事不宜迟,今夜就以苟晞降军为前部,在楼船掩护下登陆南岸!”

是夜,半个月亮挂在天边,东风徐来,水波不兴。

此时顾荣的部曲中抱怨声不断,这已经是他们第五日大半夜被调动了。士卒皆疲惫不堪,一个小卒立在河岸上,大骂:

“这帮断子绝孙的北伧,自己的家乡守不住,却来祸害我们江东。如果不是我们顾家老爷年岁已高,他们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就是!”一旁多有应和之声。

“依我之见,就该把这帮北伧发配到交州去,和那帮南蛮居住......”

正当这小卒慷慨激昂地演说时,他没有注意到,身后河面上,几个魅影正缓缓移近。

突然一声凄厉的怪响划破夜空,小卒身子一怔,胸口处竟透出一支箭头来,他难以置信地盯着自己的胸口,摇摇晃晃地支撑了一会儿,就栽倒在地上,不动了。

“是胡人的鸣镝,大家快逃啊!”

小卒面前的听众纷纷大叫呼号,话音未落,又是一阵箭雨,河岸上留下了几具尸体,而顾荣的部曲自相践踏,乱做一团。

河面上的魅影越来越近,这才显露出它的真容:在十二只车船的簇拥下,是一只高大到前所未有的车船,那正是石勒的座舰,而车船之间,无数小舟大舸正载着先登之士向南岸而来。

这些士卒多是苟晞的降部,由燕云十八骑之一支屈六率领。在火把的照耀下,他们的脸庞仿佛鬼怪。石勒的计划是让苟晞降部作为登陆的炮灰,在南岸稳住阵脚之后,自己的老营跟上,建立起滩头阵地。

现在看来,江东的部曲如此不堪,竟然还未及接触,便自相溃散了。

“我就说过王导不过是一介腐儒,江东部曲四散奔逃,到底也是无胆鼠辈。”主舰之上,石勒扬眉大笑:“看来今晚可以在顾荣的营帐中睡觉了。”

石勒的判断似乎无误,当先锋从船上跳下,向滩头阔步走去时,一路上竟然没有任何抵抗,顾荣部曲的奔逃速度过快,身旁重甲的先锋拼尽全力也追不上,只好径往顾荣大营而去。

“顾荣老儿的家什都在这里呢!”前锋一声高喝,后队立刻兴奋起来。看起来顾荣部奔逃得过于仓促,辎重财物都遗落在大营里:既有丝织衣帛,又有,而

石勒的先锋本以降军为主,没有为主上卖命的动机,现在眼前又是发财的机会,纷纷从阵型中脱离,在顾荣的营帐间翻找财物。压阵大将支屈六驱策战马往来驰骋,竟一时无法喝止住士卒抢掠的势头,阵型已经凌乱之至。

而河面上,在众部下的祝贺声中,石勒已经在车船上摆开了宴席。在音乐声中,石勒畅快地饮酒,观赏自己的军队所向披靡,在他们的驱赶下,江东军队像羊群一样四散奔逃。

是夜,石勒的大将支雄、孔苌也分别从淮河另外两处发起进攻,目标是陆晔、甘卓的部曲,这些都是刚来寿春不久的江东大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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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那两处营帐,连同自己主攻的顾荣一部都燃起了火光,遥望火光,石勒豪奋发,虽然楼船上没有美女伴舞,但那火光却比美女婀娜百倍。

但此时,视野极西处,出现了模模糊糊的火光,看样子像是火把,而非在营中放火的光芒。石勒感到奇怪,他将马鞭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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