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你打算把我埋到哪里?(1/2)

人在资本社会的存在是被前所未有的忽视的。

农业社会中,人的生存依赖于土地。

春种秋收的农业生产把人束缚在土地之上。

这种束缚有很多弊端,如气候风险带来的作物减产、统治者盘剥后的贫穷。

但这种束缚使得人与土地、与家人紧密的结合。

借着愚昧的认知,他们能在贫瘠的生活里清晰的感受到存在的意义。

可怜又幸运。

工业文明由资本主导。

资本对利润刻在血脉中的狂热,推动着它们一步步的将人异化。

生产流水线需要合格的螺丝钉。

工业化的生产流程从出现的一刻开始,就会不断外溢。

所有行业都不得不投身于对人异化的自我改造中。

要么改变,加入这场狩猎。

要么故步自封,成为更敏锐的资本的原料。

工厂流水线的工人只负责一个流程,他们是标准的螺丝钉。

服务业从业者在现代服务业蓬勃发展的当下,只需负责服务环节的某一部分,他们也成为了螺丝钉。

很多螺丝钉被灯火酒绿的美好幻影吸引。

广告中、宣传里,无不暗示着螺丝钉们。

这是你们的时代,一切都是平等的,只要你努力工作,你也可以。

他们说,人生是旷野,不是轨道。

他们说,你们生活在我们所羡慕的时代。

螺丝钉,努力吧,资本需要你们的劳动力与消费。

这就是异化的一部分后果。

他们用资本切割家庭,最大化的原子化每一个人,让剥削能轻易的从皮肤深入到骨髓。

他们暗中分裂群体,挑动各种次要矛盾,用舆论的喇叭逼你相信他们的谎言。

科尔诺,这位自以为与众不同的黑人男孩,就是被异化的典型。

他离开自己的家,决定像个男人一样独自‘闯荡’。

他认为是狡猾的亚裔太勤劳,抢了自己的搬运工岗位。

他恨自己的母亲太保守啰嗦,恨狡猾的亚裔无耻勤劳。

科尔诺很久没有思考过了。

他用自己贫瘠的智慧创造出了一套自圆其说的逻辑,然后再也没思考过哪怕一次。

现在,一把刀放在他的脸上。

冰冷的刀刃让他找回了思考的感觉。

人是高等动物,人的大脑无比精密,可以存储海量信息,进行极度复杂的运算。

得益于科尔诺平时再穷不能穷肚皮的优良作风,他的大脑没有辜负他。

过往的记忆像倒带的电影胶片般回放。

科尔诺看到了自己离开家时,母亲哭泣着开口的情景。

那个女人苦苦哀求,涕泗横流。

他想到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

科尔诺想起了道歉怎么说。

成大器的嘴唇抿得很紧。

他没想到,没想到自己按倒的这个黑哥是如此的有骨气。

一個求饶的借口而已,都能犹豫半分钟。

成大器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差点没绷住。

“萨尼,你接受他的道歉吗?”

黑妹已经急的不行,刚刚的沉默是那么的漫长。

她不理解,为什么科尔诺这么想死。

刀都架你脑袋上了,你还不怕。

这明显是个纯呆逼,就不该和呆逼闹起来。

现在终于尘埃落定,她自然不会犹豫。

“我接受,你要不先起来,成?”

萨尼没上过几年学,但她清楚事情的轻重。

她的话给了成大器一个小台阶,相当于一次恰到好处的助攻。

成大器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再也不和黑人正面贴脸了。

他实在不理解黑人的行为。

刚刚他真以为科尔诺一心求死,所以才整整半分钟都一言不发的硬顶刀锋。

“好了,科尔诺先生,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躺到地上干什么?”

用胳膊死死的缠住科尔诺的右臂,成大器笑着把这位黑哥扶起。

“我的教派只原谅敌人一次,你没有下一次的机会了。”

这种借口听起来像乐子发言,颇具喜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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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对美利坚底层黑人来说,恰到好处,十分好用。

“我错了,我明白的,我明白的,我可以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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