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101个斑点(1/2)
循声赶来的几名夫人打开了洗手间的门,其中一名用长指甲的右手掩住腮帮,大声尖叫了起来:
“克丽丝!”
“这也太失礼了!”
和莎拉.光辉一起躲在洗手间里吃甜食的少女克丽丝和其他四名女孩立刻站起来,把牛油杯子蛋糕和干果马芬松饼藏到身后。
她们都是被家人禁甜的16岁姑娘。
“噢,别这样,妈妈。我们只是......只是一点点......”
“我不只是在说这件事,小女孩。”克丽丝的母亲叉起腰:
“在洗手间里吃东西,不用餐具,还乱玩警报器......”
“什么警报器?我们什么都没动过。”克丽丝反驳道。
“现在还加上了撒谎。我们听得一清二楚,你让你自己和家人蒙羞!噢,抱歉,不是在说你,小莎拉。”
身穿粉色礼服的莎拉抿着嘴,委屈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跟在夫人身后赶到的菲和琳已经做好了要救火或救人的准备,后者为了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怪异,还要刻意在移动时用鞋跟敲击地面,发出高跟鞋跑步的声音。
眼前的场景让她们两个都哭笑不得。
“你应该让我偷藏一两个给你的。”菲确认母亲萨利不在周围,上前帮妹妹擦掉嘴边的淡粉色奶油。
“好啦,我们出去吧,没人会在乎的,这可是你的大日子啊!嗯?好漂亮的指甲,你自己涂的吗?”
莎拉的十片指甲上都涂着反光的粉红色指甲油,小巧可爱,和礼服颜色十分相称。在夫人们的安抚下,女孩们纷纷忘记了小小的不快,话题一下就转移到了精美的指甲油上。
琳在宾客们纷纷离开后,又不放心地看了一遍洗手间内的地砖和管道,然后突然对上了洛克茜的脑袋。
对方褪色的头从地面钻了出来,把她吓了一大跳。
“洛克茜小姐,你怎么......”
“嘘!”
洛克茜面无表情地用左手做出噤声手势,她的五指都在流着褪色的血液,指甲没了整整一半。
然后,她又立刻沉了下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琳奇怪地再次打量周围。显然,洛克茜小姐并不是偶然从这里路过。一定发生了什么自己无法从表面看出的变故。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角落里的“黄油哨兵”上,这种警报器的设计结构非常原始,目前处于即将被淘汰的阶段。
两片薄电路板中间,夹着一块完整的石蜡。
洛克茜再次潜回了地底的大空洞,用左手点亮了一小团火光。
“火烈鸟的长手套”被激活后,十分钟内都可以自由使用。刚才她沉入地底摆脱控制时并没有闻到异味,所以才敢放心大胆地在地下点火。奥贝伦地下浅层非常不稳定,除了大量地底电缆、地下管道外,还可能淤积各种有毒或易燃气体,一个不小心,光辉家族的整栋房子都可能被炸飞。
她的右手上还紧紧粘着嘉莉的一只手掌,怎么弄都弄不开。
空洞内部比想象中平整得多,就像人为开凿出来的,再仔细一看,其中一角还连接着一条直梯。
可在平整的石壁上,却密密麻麻地分布着许多孔洞,有大有小,内部翻涌着近似纯黑,却更为诡谲瑰丽的“色彩”。
101个诡异的“斑点”,一刻不停地闪烁。
............
“欢迎收听艾利克斯今日阴谋。今天要分享的是奥贝伦文明阶层普遍相信的学制阴谋论......”毫无感情的女性声音从收音机里传了出来。
自从再也不能依靠正常方法入睡后,瑞文越来越受不了凯撒富穿透力的声音,转而发掘起其他的电台节目。过程中,他发现电波频道数字越是靠后,收到的节目就越是奇怪。“咕噜咕噜电台”常年播放着一种让人想吐的粘液翻涌声,“好活脱口秀”的内容非常不正常,题材很稀松平常,但总是没讲两句就迈入过火的范畴。
还有探讨各种可怕阴谋论的“艾利克斯今日阴谋”。瑞文实在是没想到奥贝伦的阴谋论多到可以凑出一个每天不重样的电台节目,几乎每一样东西都有人觉得是假的。
“听众们,你们可能以为,城市里的每一所学校都旨在为人们提供更多的机会,更美好的将来。你们错了......”
“除了不同的课业内容外,不同层级的学府更会为学生们分层灌输不同的身份认同和价值观,让他们认定自己属于,且只属于目前的阶级,为城市的各个阶层提供对应的劳动力,为各个上位者的祭坛提供祭品,就像不同流水线上包装出的货物。记住,永远不是你们在选择将来,因为你们的思想早已被固化......”
老实说,这种节目本身听多了也挺洗脑的,但是也不能说它全错,至少就自己所知,威格制鞋学校毕业的学生八成都会直接进入威格制鞋厂工作,很少有人找到别的出路。
瑞文把收音机按停,整个打包起来,连同比较重要的几件电器一起装入箱子,打算全部送到威奇托街101号去。这意味着接下来的一小段时间他将不受理任何事件,暂时与委托和社交隔绝一段时间,专心料理家事。
当然,答应导演的事情也要完成。因此,这段时间他一直通过报纸追踪着保皇党的袭击轨迹,试图绘出他们的纵火路线,以推敲出他们在地表的根据地。
再过几天,他就要开始把东西搬往新家了。对于搬家这件大事,瑞文最大的顾忌在于,自己以后进入梦者之屋的坐标很可能会改变。
经过“火蠊”一战,瑞文基本能确定,在现实中的不同地点进入梦者之屋,会跑到完全不一样的地方去。约克糖蜜公司距离自家还算近,自己只是翻到了爱丽丝遗体的另外一边,但威奇托街处于一个说近不近,说远不远的方位,从那里很有可能直接落入梦者之屋的另一片区域,无法保证安全,他想用某些方法在原来的地方立个坐标,也许是将名片埋进土里,或者用别的方法留在里面。
现在整片地区在自己的认知中都受到了严重污染,得暂时避免进入。宝琪女士被自己列为了最后不得已的办法。不像疯导演,她能直接读心,接受她的治疗或精神调理意味着基本所有秘密都要直接抖露给她,而自己还不能确定这是否安全,会不会违背弗朗哥老先生的“守秘”嘱托。
如果能够自己解决当然是最好的。
瑞文翻开笔记本,想要记录新的行程规划,却发现整个本子都快写满了,空白的不剩下几页。他买的是能加页的款式,也曾经自己剪裁过一些新的内页,打孔加塞进去,转眼又被各种杂乱的情报完全填满。
除了自己之外,他估计没人能看懂这本笔记。烈日文字和中文,正体和斜体混杂,画满了因果关系线,有时一页写满了,翻到下一页只有一句话:前面全部是错的,推翻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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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其中一页笔记里,“火蠊”这个人被自己像青蛙一样,画了个截面图,详细地分析了一番,瑞文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是从哪里学的这种分析习惯,以肉体而非精神剖析一个人。给他相应的时间,他就能凭借有限而片面的动态记忆还原出对象身体的大部分状况,植入的遗产,反推出作战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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