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恶棍侦探（2/2）

“你这该死的‘永恒’！”他泄愤般地吼道：

“哪有随随便便把别人的雇主吞掉的道理？！”

终于，他看见一只白皙的手从中垂了出来，指甲尖与刃光一擦而过！

瑞文一个箭步上前，镰刀重新变回匕首倒握，直直地刺了下去，将雾团划出一道垂直的口子，一把抓住那只手，用力地往外扯。

“卡梅隆，帮忙！”

卡梅隆拽住了瑞文的手腕，那灰雾忽然像触电一般震颤了一下，两人趁势用力拉扯，将斜阳夫人的身体拉了出来，重重地撞到了两人身上，像几个保龄球瓶般倒在地上。

灰雾逐渐溃散。守日人们收起武器，慢慢地后退，消失于墙角之中。

“呼！呼！”

瑞文喘着粗气，手中的匕首渐渐消散为光晕。

小玛格丽特出现在他身边，将长剑置于胸前，朝瑞文礼貌地鞠了一躬，俨然一位美丽的小战士。

“谢谢你，玛格丽特。好样的。”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瑞文感觉小玛格丽特虚幻模糊的面孔上露出了一丝少女的微笑。她慢慢地后退着，消失在墙纸的花纹中。

一切复归平静。

痛......

瑞文弯下腰，紧紧蜷在了一起，肾上腺素的魔力消退后，他的每一寸皮肉都在痛，就像反复被快刀片来片去般。

以后不能再用这些未经改良的异咒了......后果实在太可怕。

如果自己在麦田的两次遭遇和这一起事件一样，全都是这个“永恒”搞的鬼，以后该不会每碰上一次就失控一次吧？

诅咒这玩意可真难搞。瑞文不停地擦着血，挣扎着坐起身来。忽然，他发现空中漂浮着不少细碎的尘埃。

扭头一看，他正好瞧见斜阳夫人的双脚化作细碎的灰渣蒸腾而上，消失在半空中。

“夫人！”他试图出手阻止，却不知该怎么做。

所幸，这种异变最终只延展到了脚踝处。斜阳夫人的小腿末端没有流血，覆上了一层隐约透出关节截面的皮肤，仿佛她的双脚本来就不存在般。

“唉，恐怕是我们当时的讨论刺激了她。”瑞文遗憾地猜测道：

“在慌乱中使用异咒差一点让她真的变成一位疯魔法师，进而成为货真价实的斑西女妖，就连守日者们都对抗得相当勉强。”

这诅咒的污染真可怕，居然能让一件本来没什么危害的绿色遗产多出如此强烈的副作用。

倘若这份诅咒继续蔓延，整个奥贝伦可能就会变为真正的人间炼狱！

“呜......”

伴随着一阵呻吟声，斜阳夫人缓缓睁开了眼睛，视线刚好捕捉到最后一丝灰渣消失。

“夫人，我很抱歉。”瑞文低下了头，擦了擦脸上流淌不止的鲜血。

斜阳夫人愣愣地看着自己消失的脚，然后，长舒了一口气：

“啊......我以为会变得更糟呢！”

“只是脚啊，只是双脚啊......”

她的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但从她眼里泛起的泪光来看，这话绝不像她嘴里说的那么轻松。

“夫人，您很坚强。”瑞文说道：

“比我见过的绝大部分城里人更加坚强。”

他转身看向走廊的另一侧。

“夫人，您家里有急救的药物吗？现在是正午，我没法带您去医院，您必须立刻得到救治。唔呃......我也是。”

他再度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血块淤积在了喉咙里，让他直想吐。肾上腺素消退后，他的身体已经接近极限。

“瑞文先生，您还好吗？”斜阳夫人关切地支起了身体。

“急救药物在客厅，我没法走路了，不能拿来，抱歉。唔，谢谢您，救了我。”

“您......您应该感谢您那些忠实的佣人们，他们已经救过您不止一次了。”

瑞文想起了刚才那道美丽而坚韧的小身影。

“佣人？”斜阳夫人眨了眨眼睛。

“是的。小玛格丽特，还有其他的守日者们。也许您不知道，他们已经不再是活人，而是被献祭给提灯的灯芯。”

斜阳夫人的脸色逐渐白了起来。

“夫人，如果您想感谢小玛格丽特，感谢所有救了您的人，请您回想起所有被献祭给提灯的人，去看看他们的家人，最好再抽空给他们扫一扫墓。”

“如果没有墓碑的话，可以立一块。”

夫人没有作声，眼里逐渐漏出了大颗大颗的泪水。

哒哒哒！

楼上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终于撞开房门的凯恩朝着两人举起枪，拉下枪机。

“你们两个！举起手来！别以为我会对你们伤害我妻子的行为坐视不管！”

“凯恩，他们没有伤害我！”斜阳夫人泪眼模糊地反驳道：

“正相反，他们救了我的命。我们需要好好谈谈，这个家里有太多事情是我们不了解的了。”

“咳咳，别的先不管。卡梅隆，卡梅隆......找药！”

“恶棍侦探”虚弱地说完，眼前已经开始发黑。

斜阳夫人看着侦探歪向一边，一头栽倒，不省人事。

“助手先生，药箱在客厅的右侧角落里，嵌在墙上，请快去拿来！”

“没问题，夫人。”

助手轻松地应了一声，转身轻快地跑向客厅。

没人注意到，他脸上永不消失的笑容，似乎又灿烂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