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相遇（2/2）
因为家世的问题，吕夫玄这座下的两个童子几乎从不出面其它场合，吕夫玄也不想让这两个童子参与那些杂事，白芷和丹参在外毫无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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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真人。”
领了真人的法旨和密语，两个童子这才退去，丹参走在最前，神色兴奋至极，都快蹦跳起来了。
“白芷，这是我们第一次下山吧？”
丹参尾巴快翘起来了，亢奋到脸颊彤红：“这可是个好机会，等会我们下山后，就去逛逛吧！”
“那可不行，真人说了，让我们拿了东西就直接回来，怎能耽误？”
白芷摇着小小的脑袋，拒绝说道。
“什么叫耽误？真人让我们直接回来，但没说多久啊！我们是可以直接原路返回，可中途若是有事耽误片刻，也是人之常情呀。”
丹参狠狠去捏白芷的婴儿肥：“你若是不答应和捣乱，我就把你的脸捏得更大，让你以后没脸见人。”
“不要，不要，我的脸已经很大了。”
白芷惊恐地打开丹参的双手，捂着脸颊可怜巴巴：“再大一点就真的没法见人了。”
“哼，谁叫你贪嘴吃那么多！”
丹参翻了个白眼，眼珠子又转了几圈：“听说凡人的集市有许多好吃的，你想不想去吃？”
“好吃的？”白芷表示怀疑，“再好吃，那也是凡人做出来的，能有我们的灵果灵食好吃？”
“灵果灵食再好吃，吃多了也很腻，换个口味尝尝也不亏呀。”
丹参摸了摸自己的乾坤袋，问她：“你还有多少灵丸？借我一点……我买了几个法器，暂时没灵丸了，等我下个月的月俸到了，再还你。”
“不借，上次你借了我八千多灵丸，说是去换新的识牌，结果你却买了一屋子的木偶。”
白芷立刻拒绝。
“那可不是一般的木偶，那些木偶只要嵌入灵丸就能自由活动，”丹参不服气地说道，“八千灵丸，足足换了三百六十五个走兽木偶，每个木偶平均才二十二颗灵丸，已经很划算了。”
“可那些木偶除了能走动之外，有什么用吗？”
白芷疑惑道。
“还需要其它什么用么？”丹参难以置信，“你真是不可理喻！总之一句话，你借不借吧！不借，我可要生气喽！”
“才不给你借。”白芷做了个鬼脸，跑在最前。
“小白芷，你不借我灵丸，下次我也不给你借。”
“哼，谁稀奇借你灵丸啦？你每次月俸到手，短短几日就用完了，谁能借到你的灵丸？”
两个童子争争吵吵去换了身衣裳，出了玉衡峰，坐上梯云馆的云桴，去往山门。
等出了山门后，两人争先恐后四处打量山脚下的城镇集市，可广阔的城镇并不能让二人震惊，反而很快就失望了。
“这就是凡人的集市？也未免太逼仄狭小了吧？”
“没有高楼琼宇，也没有云顶天宫……”
从山脚的梯云馆阶梯下来，步行一里后，就是凡人的集市长街了，人烟熙攘，屯街塞巷的凡人集市，给两人的视觉画面冲击力太强了，这种黑压压的压肩叠背，以及人喊马嘶的热闹感，让两个童儿目瞪口呆。
仙坊夜市的人数，未必少于此处的集市长街，可仙坊夜市来往以修士居多，去往那儿的凡人也必有资历，不敢大声喧哗，因而给人一种闹中取静的感觉，大家彼此彬彬有礼，非常讲究。
可这座凡人的集市完全不讲究那些，闹闹嚷嚷，挤挤插插，时不时还有几声破口大骂。
八月下旬的烈日酷暑天气，更是让来往的凡人满头大汗，摩肩擦踵之间，难免汗如雨滴，加上路过的角马的大粪臭味，两个童儿在龙华山哪里经过这等污秽场面？当下恶心欲吐，差点哭着跑回去了。
其实换个府城，也不至于如此，但龙华山本来并无规划此等凡人集市，之前也懒得去管理，导致后来聚集的凡人愈来愈多，再想梳理管教和规划就麻烦了。
总不能把上百万凡人全部一口气赶走吧？
那若是重新好好规划，就涉及到如何照料凡人，如何搬迁屋舍，又要如何给上百万人临时安置，还要重新监造屋舍，这屋舍质量还不能太差了，国庭必然要趁机插手进来监查……
摇光峰的化禄司一算账，得了，还是当没看见有这座集市吧。
反正高修飞来飞往，不会落地，而山脚下的梯云馆，直接凌空对接康衢行间以及通天塔的遁行法阵，下位修士也不会落地去这凡人集市，这集市规划再烂，修士们既不关心也看不见。
“丹参，你、你不是说这儿有许多好吃的吗？”
白芷呆呆去问丹参。
丹参欲哭无泪，早就没了在这里厮混的念头，只有一个想法，赶紧回山。
“这鬼地方真有好吃的，你能吃得下？”
丹参转为内息，不再外呼吸，能在炼神真人身旁当童子十几年，这修为也已经胎息境巅峰了，只差一步就能到玄关境，这可不止是天赋那么简单，而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打死我也不想在这里吃食。”
白芷看到有人牵着角马一边走一边啃馍馍，那角马还在不停拉出一坨坨粪，周围的人习以为常，还很快有人用钳子把角马的新鲜大粪捡拾走了。
两个童儿惊惊颤颤挤入人群，他们原以为此事很简单，可马上就发现自己迷路了。
“你没带天机鼎图吗？”
两人挤到巷角边上，丹参责怪白芷粗心。
白芷很委屈：“你觉得天机鼎图会记录这么个集市的地图吗？”
“啊？应该不会吧。”丹参挠挠头。
“那我带上天机鼎图有什么用？”
“虽然没用，可这代表你很粗心，没把真人的法旨当回事，如果我们今天不是在这儿，而是在另一处地方呢？”
丹参照例责怪了一番白芷，才说：“事到如今，也没办法了，唯今只有一个办法，你去找人问路吧！”
“为何是让我去问路？”白芷不满。
“你长得白白胖……不，是长得白白净净的，去问路肯定比我这个尖嘴猴腮的好多了呀。”
丹参理直气壮。
“你这么说也挺有道理。”
白芷一想也是，可她很快为难：“那该去找谁问路呢？”
“这个……”
丹参也为难起来，两童儿长居在玉衡峰上，偶然和其他峰头的童子相遇，他们也不想与之交往，只因他们总觉得其他峰主的童子，看他们的眼神似是有些瞧不起。
长久之下，他们熟悉的人除了当做父亲的吕夫玄外，就只剩下了和蔼可亲的副峰主谈九溪，根本不擅长与人交谈。
何况这些凡人看起来太脏兮兮的了，丹参一点也不想与之对话。
“咦？那两人好像也是修士！”
修士与修士之间，即使不显露灵压，光看第一眼，也能有一种隐约的感觉，那是炼形炼气以后的独有特征，更莫说炼形炼气以后，除非是故意修炼外道的妖人，否则正法修士必然是吐气淡雅，毛孔紧缩，皮肤细滑，凡人再怎么养生，也必然存在一点点口气。
丹参一拉白芷，示意前方一对姐妹，正在一摊位前摆弄木偶小人。
“的确不是凡人。”白芷一点头，“她们也和你一样喜欢木偶呢。”
“那可不一样，我喜欢的木偶那不是凡品，怎能是这些村夫野人做的木偶能媲美的？”丹参傲气说道。
“村夫野人？你可别这么傲慢，这些都是国庭的子民，又不是居于荒野的蛮人。”
白芷挺起胸膛：“那就让我去找她们问问路。”
她说着走过去，可到了摊位上，她忽然又信心不足了，嗫嗫嚅嚅说不出话来，那把玩木偶的姐妹俩诧异转头看向她，让白芷更加手足无措。
“有事吗？”最后，还是姐妹俩中的姐姐开口了。
“我、我、我想问问路。”白芷婴儿肥的脸颊陡然红了。
“问路呀。”姐姐看起来很苦恼，“抱歉，我们也是才来，不熟悉这里的呐。”
“原来你们也才刚来。”白芷马上松口气，“你们也是修士吗？”
“啊？”
两姐妹一愣，小的妹妹眨了眨眼：“姐姐你是修士？”
“对呀，我是龙华山玉衡峰的内门修士！”
白芷刚骄傲说道，就被悄悄走来的丹参敲打了脑壳。
“笨蛋，真……爹爹说过，不准暴露身份，你乱说什么？”
丹参怒气不止，狠狠又敲了几下白芷的后脑勺，直敲得白芷捂着脑袋大喊“别打了，再打就真的要变笨了”。
两姐妹傻傻看着两个童子互相打闹，觉得这两位怕不是脑子有病？
有没有病不知道，摊主惊愕地上下打量这四人，玉衡峰三个字一出，又听见对方自称内门修士，就更加惊诧了。
修士来这儿本就罕见，更别说内门修士了。而这后来的两者年龄也不大，只是区区童子年龄，竟然是内门修士？这身份显然不简单。
摊主尴尬站立，又不敢插话，等见到四人终于离去，这才呼一口气。
“你们真是龙华山的内门修士？”
两姐妹与白芷、丹参走入一处巷子，终于隔绝了外面吵吵闹闹的动静，才来此处一天，两姐妹已经听了无数遍“龙华山”这三个字。
实际上，哪怕她们是蛮人，也在以前听部族的长老多次提及“龙华山”，说这个门派是她们脚下这片土地的真正主人。
这两姐妹正是偷偷从客栈溜出来的茱萸、木樨。
虽说她们不敢逃离此处，可也没真正听从商游的话，留在客栈哪儿也不去。
“对啊！那还能有假？”
白芷再次骄傲地挺起胸膛：“而且我们还是，呜呜——”
话没说完，就被丹参从后面双手捂住了嘴巴。
“好了，既然你们刚来这座集市，什么都不知道，那就不麻烦你们了，我们自己去找路。”
丹参放开白芷，把她推到一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