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被冤枉的孩子(1/2)

1984年夏,荣城。

“头好疼。”

余秋堂睁眼,看到小侄子余小伟倔着脖子,正跪在地上挨打,后背血痕累累。

抽他的男人五十多岁,上身赤膊,下身穿着黑色粗布短裤。一只脚拖着黑绒面的千层底,另只则光脚踩在地上,手里紧握浸水麻绳,眼睛瞪得像铜铃。

“好的不学,偏学人偷东西,老子供你吃供你穿,是让你做这种事……你瞪我做什么,还瞪?!”

男人鞭子再次抽落。

一个瘦小的女孩却突然扑过来,趴在余小伟背上,拼命摇着头哭喊:“爷,你不要打我哥了,都怪我,我给我哥说肚子饿,他才带我去挖红芋……”

是余小伟的妹妹,余小云。

男人鞭子没收住,抽在余小云身上,他手微微一抖,拉起她甩在边上,又指着余小伟吼道:“说,你认不认错?!”

鞭笞声让余秋堂彻底清醒。

凶神恶煞的男人,正是他死去多年的父亲余得金,此时发生的,是老余家一件天大的悲事。

当时,两个孩子被冤枉偷了生产队红薯,父亲余得金当着外人面狠狠抽了余小伟一顿。

当夜,倔犟的余小伟想不开,用抽他的麻绳吊死在余得金窑门口,当时还他没过十二岁。

只是,这事发生在1984年夏秋交接期,已是隐入尘烟的往事。

余秋堂只记得他和孩子们翻看着老旧相册,从夹层掉出张父亲照片,下个瞬间就已重回到这里。

耳旁的斥骂声,孩子的哭声,风吹过梧桐树叶“哗啦啦”的晃动声,都变得遥远。

他并无太多回到年轻岁月的喜悦,反而觉得很荒诞,辛劳半生,好不容易能过上悠闲退休生活,这下一折腾,又要重新来过。

他真的很烦。

一烦,头更疼了,那些被尘封的记忆快速刺入脑海。

余得金是名木匠,手艺相当不错,十里八乡人人称赞,宁愿多花钱也愿意让他做活。

他一生娶过三个老婆。

大老婆为他生了三姑娘,没有一个带把的,他念念叨叨的不行,老婆一气之下跟個走街串巷的货郎跑了。

余秋堂母亲是第二个老婆,二婚,来时带着个儿子,后面又生了余秋堂,没几年她便仓促过世。

余秋堂的侄子余小伟和侄女余小云,都是母亲来时所带儿子的孩子,严格来说并不是余家人。

余秋堂母亲去世后,很快有了后妈。

母亲去世的早,父亲又武断粗暴,后妈阴阳怪气,导致余秋堂性格偏内向,甚至有点懦弱,保护自身都困难,更不说护着侄子和侄女。

今天他之所以脑袋疼,就是因为阻拦父亲打余小伟时被推倒,碰到院子里的石桌腿,磕破了后脑勺。

这档子功夫,余小伟又被狠狠抽了几绳,余小云被丢开又冲过来,也被收不住的绳子抽在脸上,顿时一道渗血的红条。

她疼得咧嘴就哭,却又不愿意放开。

“你一边去,让他打,把我打死算了!”

余小伟自己被打一声不吭,可看相依为命的妹妹被打顿时心疼,一边扯着妹妹朝边上推,一边责怪她。

“还嘴硬是吧……我让你嘴硬,不知悔改!!”

或许是为在村干部面前表现,余得金不能容忍这个家还有“忤逆”他权威的存在,再次扬起绳子准备抽。

try{ggauto();} catch(ex){}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