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六章 终于歇一口气(1/2)

运河之上,

大雨倾盆,

远处乌云密布,电闪雷鸣,“轰隆隆”的雷声不绝于耳,也让运河上的楼船,如孤舟一般,在河上游荡。

司设监掌印杨公公阴沉着脸,站在楼船隔舱内,透着一丝窗户缝隙,看向外面的大雨,呢喃道;

“哎呀,这老天都发怒了,看来这一趟,杂家来的不是时候啊。”

“干爹,莫要胡思乱想,干爹来江南,那是江南的造化,要不是干爹之前护着他们,想来不知有多少官员的乌纱帽不保。”

身侧的干儿子,小桂子说完话,拿着一件披风,走到近前,把衣物披在干爹身上,而后立在身旁,回道。

“哼,也就是你忠心,杂家本想留在京城,想办法入司礼监,可惜啊,老祖宗不予,索性就重新回了江南,就是不知,江南那些人,还记不记得杂家的心善。”

杨公公好似是说给小桂子听的,也像是说给自己听的,苏州织造局可是天下一等的财神,掌握了它,就是捏住天下锦布的半壁江山,要不是因为如此,杨驰绝不会请缨出京城的,

虽说京城安稳,可是赵司暗地里动了御马监的人,协助杀了世家一个措手不及,他又在司礼监上书,京城豪商需要严惩,以至于那些豪商最后落得抄家流放的地步,弹劾他的奏折多如牛毛,今次离开,也就是躲一阵子,哎!

“干爹,看您这话说的,要不是您心善,说不得洛云侯的刀,又快了许多,不过,干爹,咱们为何不直接去苏州织造局,反而要去金陵呢?”

小桂子有些不明白,干爹来江南,最为主要的就是织造局的生丝产出,还有丝绸锦布的供给,半途而入金陵郡城,又是深夜,难道是要调兵,但会不会动静太大了。

“你小子,就是不用心学,苏州,只不过是咱们的落脚处,金陵,才是江南的大染缸,还记得洛云侯初次来江南的时候,到了金陵城,就是到了江南,苏州的话事人,可都在城里等候咱们呢,有些事不谈好,就没法做啊。”

杨公公伸手把窗户关死,任由雨水打在手上,转身回了床榻,落了座,现在最紧要的,就是联系景大人,敲定江南改田为桑的事,一直没有动静,朝廷还有老祖宗,可都心里着急呢,

制造局再有本事,没有生丝,什么也干不了,所以还得指望着那个江南首富沈万和,里外协调,

“对了,沈万和的从六品官身可备好了。”

“回干爹,都备好了,官服,官印,还有腰牌,全都做齐了,只是挂了一个闲散主事的官,这样安排也不知合不合他的心意。”

所谓合他的心意,就是之前沈万和接了信件之后,回的一封信中,讨要的闲散官职,杨公公再三想了想,索性给督公讨了个巧,说了此事,本以为给七品同知县的散官,谁知道督公倒是说了一句,既然给了,就要给个名声,七品太小,六品太多,只得是从六品的主事,不多也不少,刚好,

杨驰顺势躺在床榻上,和衣而睡,拉过被子盖上一角,

“什么合适不合适,无非是脸面罢了,沈万和什么心思,杂家知道,官身是给了,朝廷也是看得起他,但是只有一点他要知道,给朝廷办事,办的就要稳妥,对了,江南各县的主官可安排好了?”

说着说着,杨公公忽然睁开双眼,江南各府不必多说,想要做事还需要各县县令去做事,景存亮早就上了折子,要求朝廷派官员委任地方,但是,朝廷迟迟没有派人来,这些事,说不清楚啊,

“回干爹,来的时候,儿子特意问了,不过内阁传话,说是想等这次恩科结束之后,把以往的进士,或者乡试案首,选拔一些人委派官吏,尤其是江南这边,好像也是老祖宗同意的。”

小桂子走到床前,把干爹的被子往上拽一拽,却不曾因此话,让杨驰直接坐起身子,不可思议的道;

“怎么会这样,不是只有过了会试才可以放官的吗,如何今岁,连乡试的人都要放官,那他们会试还考不考了?”

杨驰现在满头雾水,为何今岁恩科的路数,越来越离谱了,不过一想到洛云侯都能成为主考官,还有什么不可能的,或许就是洛云侯的主意,可是陛下竟然同意,这?

“干爹,儿子当时听到此事的时候,也是大吃一惊,一般来说,放到地方任职县令,也是正七品的官,那可是堂堂举人才能去的,如今考过了乡试就有了此等官位,实在是闻所未闻。”

小桂子咽了下唾液,真的是不敢相信,这是内阁传出来的消息,按理说除了殿试那些进士,能直接受官实缺,就没听过是乡试出来的那些秀才,也能给实缺的,这样做不是落人口实吗。

“那干爹,这些人会不会再回去考会试,要是考不中又当如何?”

“嘿嘿,问得好,这么说吧,这次恩科,来的蹊跷,考题那方面,杂家估摸着更蹊跷,有些鬼魅隐藏在暗处,始终见不了阳光,就算他考不中,那也是要中的,会试,应该还有说法,至于什么说法,杂家也问不到,也管不到,不过有些人,恐怕就着急了,何况会试也快,乡试完之后,没几个月就,不对啊,”

忽然,杨公公禁了声音,怕是恩科的事,另有变故。

小桂子在身后斜着眼,等着干爹的话,可是左等右等,也不见干爹开口,问道;

“干爹,什么不对?”

“哼,还有什么,京城很多事,恐怕不是咱们想的那么简单,洛云侯的手能伸进去,文官那边,连个屁都不放,就知道里面有猫腻,到是我们做的事,有些疏忽了,不过离开京城,一切都和咱们无关了。”

杨驰也算是松了口气,想来京城不少的筹划,现在看来做了无用功,只能在江南,替陛下和督公,把织造局管好就成,说不得还要用织造局,多攒一些银子,以后的日子可就指望他了。

“这倒是,干爹,等到了金陵,咱们应该如何筹划?”

这是小桂子最为担心的,别看不少官员恭敬,心里面,还不知道,在怎么骂他们这些无根之人,

“不着急,到了地界,看看有谁来了再说,另外就是景存亮,和沈万和是关键,景存亮就算再不愿意,也绕不开咱们,就看景大人最后,需要谈什么条件了,现在,先歇会,半夜才能到呢。”

说完,杨公公和衣而睡,小桂子也恭敬走出了内间房屋,到外间床上,也和衣而睡。

含元殿,

张瑾瑜半躺在椅子上,身上盖着一个毯子,歪着头睡着了,就算是储年大人,也是模糊了双眼,靠在那半眯着眼睛。

忽然,

有考生举手,

随后就有巡考官走过去,问道;

“你有何事?”

“回大人,学生想要些水喝。”

“等着,来人啊,给他弄些水。”

刚落话音,即有官员,拎着一个水桶走过来,给此人盛碗水喝,而其他人见了,也纷纷举起手,这样一来,巡考官呵斥一声,

“都放下来,一个个送过去。”

就这样,考生把手放下来之后,另一位官员则是提着水桶,挨个给考生送水,这一来一回,一桶水也就见了底,殿外的大锅虽然还在烧着水,可是人那么多,也不够用的,

“有了水的,不要再举手了,没有的先将就点,殿外还在烧着热水,需要等一会,另外,写完交卷的考生,交了卷子,方可离开位子。”

这一排的巡考官,再一次重申一番,其余的考生听了,还把手举起来的,也就重新放了回去,继续拿起毛笔写了起来。

这一幕,

高台上的张瑾瑜早就看见了,毕竟一点动静,在高处尽收眼底不说,点了那么多的油灯,再看不见,真算是瞎了眼了,只是还有些懵,回身瞧了一眼,同样裹着毯子在身后休息的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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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没打扰,问道;

“宁边,什么时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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