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可怜鬼的前生(一)(1/2)

“我有一个蛋,蛋呀蛋,蛋熟了化为鸡;

鸡呀鸡,鸡大了,卖去换只鹅;

鹅呀鹅,鹅多了,换匹马;

马呀马,骑着白马去娶呀娶媳妇;

媳妇呀媳妇,捧在手心当着宝,陪我欢笑与悲愁…。”

可怜鬼忽然唱起了歌,歌声寥寥绕绕,荡人心魂。

我想起自己到现在还是光棍一人,心里不由感到一阵阵酸楚。

我的娘啊,我每天独来独往、孤苦伶仃,夜里埋首伏桌、寒灯苦读,我这短短的一生,到底是为了什么呀?

我莫名地来气,我骂可怜鬼:“我艹!可怜鬼,你生前的人生说完了没有?”

可怜鬼说:“还没有。”

我怒气冲冲说:“还没有说完?那你唱个鸟!快说!”

可怜鬼在我的严厉怒威的语气之下,断断续续又说开了,接下说他那生前的故事:

发现百家乐死的那天,队长报了警,当天解放军从县里来了,开着一辆吉普车,从车里下来几个穿着灰色军服的人,个个雄姿飒爽,腰里别着一把手枪,威风极了。

队长忙不迭迎了过去,一个解放军对他说道,“你就是坡头村的负责人?”

队长道,“是是,我是。”

“这么说,你是队长?”

“是的,同志,长官,我是大翻身公社的队长。”

解放军一笑,说道,“不要叫我长官,叫我余班长好了。”

余班长领头,带着一班的解放军,由队长带路,朝着乌坝山走去,我们看热闹的人跟在最后面。

来到乌坝山山坳里,看见百家乐的尸体,余班长皱起了眉头,他一声不坑地从背包里拿起一个烟色的小物体,在百家乐的身边,不停地“咔擦,咔擦”,后来我们知道那叫照相机。

余班长从各个角度拍照尸体,然后对队长说道,“把他的家属带过来。”

队长把江红叫到了面前,余班长问她,“你是死者的谁?”

江红眼睛红红的,眼皮已经哭肿,“我是他的老婆。”

“他生前可曾与人结怨,或者和谁争强斗狠?”

“没有,都没有。”

“你再想想?”

江红想了半天,说道,“他和队长去县里面领救济米,他和队长他们一起把米分给大家,晚上他也没有回家,我以为队长又给他安排了什么任务,也没有多想,谁知道第二天就…就出事了,留下我们母子…。”

江红说着,嗡嗡地哭泣起来,那布满血丝的眼睛流下的眼泪,仿佛是红色的,真叫人可怜。

余班长又把左邻右舍叫过来一个个问。

一个文质彬彬的解放军拿出纸和笔,把余班长的问话全部记录下来,邻居们实话实说,把百家乐的老实本分和善良沉闷的个性说个透底,他们说百家乐十里八乡闻名的老实人,他就像一只病猫一样从来没有和谁红过脸。

余班长在百家乐的尸体旁尊了下来,自问自答地道,“这是被人打死的,谁敢说不是呢?”

“死得这么惨,这是多么大的仇恨啊。”

“石头这么多,绝不是一个人所为。”

“是谁呢?到底是谁?我一定把这凶手查出来。”

余班长自言自语了一阵,站起来对队长说道,“这件案子我们一定查清楚,把真凶缉拿归案。”

队长回道,“是是。”

余班长又说了,“我们先回县里,从理思路调查,你安排人把现场给我守好了。”

队长问道,“要守多久,天气干燥,怕腐烂了?”

余班长把照相机放进背包,说,“用不了多久的。”

说完,带领一班的解放军回去了。队长办事干脆利落,他马上做了安排,五户一组,一户出一个人,分白天烟夜两组,轮流站岗。现场就这样保护下来。

天气越来越来冷,冷得在夜里悄悄下了一场雪,纷纷扬扬,大家奔走相告说这是老天在为百家乐哭泣呢。我父亲在这场夜雪的清晨摔坏了腿,躺在床上痛得哼哼唧唧。

这时刚好轮到我家去守现场,去守的都是男人,母亲是不能去的了,父亲躺在床上,腿上夹着乔正腿骨的木块,木块里敷着浓烈的草药,大哥是个瞎子,诸多不便,我只好硬着头皮上。

夜幕降临,我和老瘸、刘大娘的老公胡老爹、潘宇伯伯、左太公一组人到达现场,交接班的那一组人说,“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你们盼来了。”

地上燃着火堆,火堆左边是尸体,右边铺着稻草,稻草上面是公社里拿来的军被子,原本绿颜的军被现在变得又脏又烟,稻草上头放着一坛酒,酒也是从公社里拿来的,这是队长的安排。

当时整个村合并成大翻身公社时,家家户户的粮食统统上交,粮食过多,有些便用来酿造成酒,于是,便有了这些酒。

队长在会上说,“天寒地冻,把公社的酒每天一坛放到钓鱼山,守现场的人也好喝口暖和身子。”

队长的话,大家一向总是感觉很有道理,道理服人,所以都听队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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