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黑斯廷斯式(5K6)(1/2)
办公室里,亚瑟望着躺在沙发上四仰八叉喘着粗气的迪斯雷利,平静的喝了口茶。
他放下茶杯开口道:“你这是怎么了?不就是做道德劝导吗?别人看你这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连续一个月都去照顾女士们的生意了。”
迪斯雷利仰头望,嘴里嘟囔着:“连续一个月?亚瑟,伱还挺瞧得起我。如果真要我那么干的话,我宁愿直接给钱,后续的服务还是省去了吧。毕竟光是应付赛克斯夫人就已经让我精疲力尽了。”
“嗯?”
亚瑟从桌上的点心盒里夹起一块饼干:“看来赛克斯夫人接近你的目的果然不太纯净啊……”
迪斯雷利闻言捋了捋衣领,他正色道:“亚瑟,我和赛克斯夫人可没有进展到你想象的那种程度。”
亚瑟将饼干送进嘴里,一只胳膊搭在椅背上开口道:“本杰明,别误会,我只是在夸奖你有魅力。”
迪斯雷利狡黠一笑:“亚瑟,不光是我有魅力,你也是一样的。众所周知,优秀的男人总会吸引女士们的目光。我在宴会上可是没少从夫人们的嘴里听到你的名字。”
“喔?是吗?”亚瑟问了句:“你参加宴会的时候,干嘛要和夫人们讨论我的事情呢?根据我的了解,这种行为不符合常理。”
迪斯雷利问道:“什么常理?”
亚瑟掏出手帕擦了擦手上的饼干渣:“据我所知,在处理两性关系时,男人通常是用下半身思考的。本杰明,虽然我们是好朋友,但我可不相信你在用下半身思考的时候还能想起为朋友谋福利。当然,如果你真的想起来了,那我觉得我最好离你远点。”
迪斯雷利闻言反驳道:“该死!亚瑟,你把我想成什么了!我可不是埃尔德,我虽然热爱与赛克斯夫人之间的这段情谊,但我也还没沦落到你的那种程度。我在和她交往的时候,头脑保持的非常清晰!”
“是吗?”亚瑟喝了口茶道:“那我觉得赛克斯夫人恐怕就要落入你的手中了。”
迪斯雷利皱眉道:“你为什么这么呢?”
亚瑟开口道:“赛克斯夫人对你有好感,你们之间的关系十分亲密,但偏偏你的头脑却又保持的异常清晰。这明你给她的这段爱情其实是假装出来的。亚历山大的某位朋友过:其实假装的爱情比真实的爱情还要完美,这就是为什么很多女人都受骗了。所以我才笃定赛克斯夫人肯定会落在你的手里。怪不得她会向林德赫斯特伯爵那么推荐你呢,本杰明,她被你迷住了。”
迪斯雷利问道:“你干脆直接那句话是你的不就行了?还和我扯什么亚历山大的朋友的。亚瑟,你想要调侃我用不着拐弯抹角的。”
亚瑟无辜耸肩道:“本杰明,那句话真的不是我的。”
“那是谁的?”
“奥诺雷·德·巴尔扎克。话回来,他的《人间喜剧》还挺好看的。你要是想要借阅的话,可以去找亚历山大开口,他那里有一份法语版的。你可以把那本书借过去同赛克斯夫人分享,顺带着让她教教你法语,上流社会的夫人们法语通常的不错,而且这也比学波兰语安全多了。”
“波兰语?”迪斯雷利咧嘴笑道:“那确实风险太大了,不过学波兰语也有它的好处,那就是能上《泰晤士报》,这可是多少政客求而不得的东西啊!”
亚瑟提起汤匙搅了搅红茶杯:“那要不要我给你安排一下?”
“感谢你的好心,不过我觉得外语学习这种事还是没必要搞得大张旗鼓的。”迪斯雷利抹了把额前的汗珠道:“况且我都了,光是应付赛克斯夫人就够让我劳累的了。”
“你平时都陪她干嘛了?”
“喔,这来可就话长了。”
迪斯雷利掰着手指头数道:“赛克斯夫饶兴趣爱好还是挺广泛的,而且她对于万事万物都存在着好奇心,尤其喜欢问世没多久的新东西。她一有空闲就要约我出来去各个地方寻刺激。近一个月,我既陪她去皇家学会听过讲座,也陪她去伦敦塔底下吹过阴风。既陪她在摄政街的各处奢侈品商店里买过许许多多功能不明的玩意儿,亚瑟,你知道的,摄政街里总能找到点新奇的东西。”
亚瑟一听到这话,忽然想起了之前他和迪斯雷利去摄政街调查香水铺子时的遭遇,他开口道:“但愿赛克斯夫人最近没有在摄政街买口红,要不然弄不好会惹上麻烦的。”
迪斯雷利问道:“怎么了?最近圣杰罗姆的追随者们又开始老调重弹的宣扬他们那一套了吗?涂口红是一种违背上帝的行为,因为它改变了妇女的外表?拜托,这一套我差点都听腻了。”
亚瑟摇了摇头,不无讽刺意味的开口道:“不,都不是。是因为上周威斯敏斯特当地治安法庭差点用1770年颁布的《口红法案》把一桩案子给坐实了。”
迪斯雷利回忆了一下:“《口红法案》?我好像听过这东西,不过,这法案好像没有禁止口红销售吧?”
“《口红法案》可比禁止销售口红糟糕多了。”
亚瑟从办公桌上的文件堆里抽出一份,打开文件指着上面的一行念道:“法案规定:所有妇女,无论年龄、级别、职业或学历,无论是处女、女佣或寡妇,自该法颁布之日起,通过香味、颜料、化妆品,强迫、引诱和背叛国王陛下的任何臣民结婚。应受到现行法律对巫术和类似轻罪的惩罚,而且他们的婚姻一经定罪,即为无效。”
到这里,亚瑟合上文件将它扔到一边,开口道:“要诺顿法官也是够可以的,这六十多年前的法案都被他给翻出来了。幸亏现在已经不是中世纪了,要不然就凭这条《口红法案》,他还能连带着提起一条巫术指控,顺带着再把犯人给架在柴火堆上烧了。不止如此,他还在法庭上翻出来古希腊时期的法律,当时只有希腊妓女才会抹口红作为识别标致,这是道德败坏的一种体现,还想借题发挥继续给被告人再多上点刑期。要我,他这简直是想冲政绩想疯了,真是什么招都往上使。”
迪斯雷利闻言摆手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诺顿这个傻逼。我不是和你了吗?他在林肯律师会馆和我做同学的时候就这样,目中无人、睚眦必报、毫无气度,为零蝇头利让他出卖自己的父母兄弟都可以。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犯人,他断起案来当然就更没有心理压力了。”
迪斯雷利只当亚瑟是因为诺顿由着性子断案所以才生气的,但是他并不了解其中的具体内情。
亚瑟之所以要在这个案子上同诺顿法官以及威斯敏斯特法庭硬抗,一方面是由于他觉得量刑过重,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件案子的被告人正是伯尼·哈里森先生的波兰语‘教师’、菲欧娜管理下的姐妹德菲娜。
伯尼·哈里森虽然因为嫖妓丑闻不得不辞去议员席位,但是德菲娜也被威斯敏斯特治安法庭提起了诉讼,治安法庭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几位德菲娜从前的恩主,他们指责德菲娜曾经盗窃他们的财物、还对他们实施了鞭挞的伤害行为,并有意勾引他们与之结婚。
不过苏格兰场显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这位刚刚为大伦敦警察厅立下赫赫战功的美丽女士陷入如此窘境。
为了能够在法庭帮助德菲娜胜诉,苏格兰场动用特别经费私下为她聘请了一位经验丰富的伦敦知名律师作为辩护人,再加上当时哈里森事件的持续发酵使得社会舆论也站在谅菲娜这一边,而且法官诺顿引述的种种法条也实在是过于离谱,所以最终陪审团裁定德菲娜无罪释放。
不过虽然法庭把人给放了,但是这苏格兰场与治安法庭的梁子算是结下来了。
或者更准确的,诺顿先生与苏格兰场的梁子就此结下来了。因为亚瑟用屁股想都知道,威斯敏斯特治安法庭不可能没事找事的去把德菲娜弄到法庭上走一遭,这十有八九是伯尼·哈里森先生的好朋友乔治·诺顿法官的主意。
这位靠着老婆的裙带关系才爬上法官位置的家伙,在协助伯尼·哈里森陷害苏格兰场后,也不知道是因为气的还是因为恐惧,没等苏格兰场找上他,他倒是冲着让哈里森陷入泥潭的德菲娜姐率先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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