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事关皇帝的小金库(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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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古语又叫”燕支”、”燕脂”、”焉支”,自古以来在东方文化中就是女性美的一种象征。胭脂的历史非常悠久,从已发掘的考古资料上看,湖南长沙马王堆一号汉墓已发现梳妆奁[lián]内就有胭脂等化妆品,墓的年代大致在汉文帝五年(公元前175年)。可见,最迟在秦汉之际,妇女已经用胭脂化妆了。但为何叫胭脂,深究其来源又有两种不同说法。

第一种说法,据五代马缟[gǎo]《中华古今注》记载,”胭脂盖起于纣,以红蓝花汁凝为脂,以燕国所生,故曰燕脂。”意思是说商纣王时期燕地妇女采用红蓝花叶汁凝结为脂,用以敷面,因为产地在燕国,所以称为”燕脂”。相传商纣王的宠妃妲[dá]己也发明了一种桃花妆,用各种花瓣的汁液凝成脂粉,涂在面颊上。

[祁连山:焉支山马场]

第二种说法,是胭脂起源于匈奴说。西汉时期,名将霍去病大败匈奴河西部,迫使匈奴浑邪王率4万人投降汉朝,汉朝取得了对河西走廊的控制,给匈奴以沉重的打击。匈奴妇女们于是唱起了一曲哀怨的歌:”亡我祁连山,使我牲畜不繁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对于匈奴妇女而言,丢失了祁连山的牧场不必过于伤心,因为在别处可以找到新的繁育牲畜的牧场;但丢失了焉支山,她们就无法为出嫁的新娘化妆了。

据晋朝崔豹《古今注》记载:”燕支,叶似蓟,花似蒲公,出西方,土人以染,名为燕支。中国人谓之红蓝,以染粉为面色,谓为燕支粉。”崔豹所说的”西方”,指的就是中国西北的河西走廊,即甘肃省祁连山地区,这个地方古代就叫”焉支”。《西河旧事》等书也记载,焉支山遍生一种叫”红蓝花”的植物,花瓣中含有红、黄两种色素,在石钵中淘去黄汁,便可制成鲜艳的红色颜料。”匈奴嫁妇,采其花,榨其汁,凝为脂,以为饰”。单于[chányú]的阏氏[音yānzhī,即正妻]用这种颜料混合油脂涂抹面颊,让风吹日晒稍显粗糙的面容变得红润起来,后来匈奴贵族妇女们纷纷仿效,使这种颜料逐渐成为匈奴妇女的主流化妆品。因为这种化妆品和原料红蓝花均来自焉支山,并且由匈奴单于的阏氏使用推广,故汉人称其所制成的红妆用品为”焉支”,后来演化写作燕支、胭脂。

[胭脂原料:红蓝花]

但是前述两种说法,多半都是后世文人的臆测,或者传说的成分更多一些,由于缺乏现代考古学的证据,都难以令人信服。七千年前的河姆渡文化遗址已经清楚地表明,先民们已经知道用矿物质的红色作为颜料和涂料着色剂,更容易获得和提取的植物花朵颜料难道不为先民们所知吗?为何非要等到商纣甚至更晚时期由匈奴妇女发现并使用?所以上面两种说法经不起仔细推敲。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曾发现一件颇有说服力的出土物证,即辽西牛河梁女神庙遗址(属新石器时代红山文化)出土的神女头像,可以旁证胭脂的起源要早很多。1986年第八期的《文物》杂志刊载考古专家报告,说距今5600多年的这些神女头像”面涂红彩”,”唇部涂朱”,”出土时颜色呈鲜红色”。不难想象,倘若先民妇女自己都不知道如何涂红打扮,就更加不会去为神像搽胭脂、抹口红了。神女头像上所施朱红是矿物还是植物质的,目前尚无科学鉴定。但可以确定的是,神女像上的颜色出土后很快消失,现已不甚明显。所以据此判断,用植物性染料的可能性似乎更大些。不管结论如何,东方女性涂口红,搽胭脂,保守估计至少已有5000多年历史了。

追溯口红的历史,考古学家发现,世界上最早的口红出现在公元前三千多年苏美尔人所在的城市乌尔。古埃及人十分热爱化妆,他们会使用黑色、橘色、紫红色的口红,男性也会使用:古罗马时代一种名为Fucus的口红是以紫红色含水银的植物染液和红酒沉淀物所制成。相传当时的埃及艳后十分偏爱口红,至今还有一种洋红色的口红是以她的名字命名的。

在我国,口红最早出现在两千多年前的西汉,西汉刘熙在《释名》中写道:“唇脂,以丹作之,象唇赤也。”丹就是丹砂,朱砂,古代用作染色的红色颜料。《意林》卷四引汉王逸《正部》提到“皎皎练丝,得蓝则青,得丹则赤。”从长沙马王堆出土的墓葬品中,我们就发现了藏于漆器盒中的口脂,历经几千年颜色依然鲜艳。古代的口脂是装在小盒子的,以便随身携带,上妆时用指尖轻点,然后均匀的涂抹在嘴唇上,最后用指腹晕染开。在魏晋南北朝时期的文学作品中就有“丹唇”的艺术形象,宋玉在《神女赋》中描写神女时,写道:“貌丰盈以庄姝兮,苞湿润之玉颜。眸子炯其精朗兮,嘹多美而可视。眉联娟以蛾扬兮,朱唇地其若丹。”曹植在《洛神赋》中描写洛神也说道:“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显然,纤瘦的腰肢、雪白的皮肤、红色的嘴唇在当时已经成为了一种美的時尚。Μ.

到了唐朝时,口脂进行了新的改良,在原来粘稠的盒装基础上演变出了条状的口脂,晚唐传奇《莺莺传》里,就有张生赠物于莺莺口脂的记载:“捧览来词,抚爱过深。儿女之情,悲喜交集。兼惠花胜一合,口脂五寸,致耀首膏之饰。”“口脂五寸”,将唇脂的条状写得十分明白。唐朝人将原来口红中的动物油脂替换成蜜蜡。这样可以使得上妆感更好,色泽保持度更久,嘴唇开裂的程度也大大的减小。还出现了图案各异的花式唇妆,在唐人宇文士及所辑的《妆台记》中出现了这些精致的唇妆样式:“唐朝末年,女子点唇,所用的胭脂晕品为:石榴娇、大红春、小红春、嫩吴香、半边娇、万金红、圣檀心、露珠儿、内家圆、天宫巧、恪儿殷、淡红心、猩猩晕、小朱龙、格双唐、眉花奴。”我们在传世的唐朝的许多仕女画如《簪花仕女图》、《虢国夫人游春图》、《捣炼图》、《执扇仕女图》等中,均可以看到当时的女人们对于口红的热爱。宋代流行的是较为清淡的妆容,这种风气一直持续到明代以及清代早期。在这些时期并不提倡过份醒目的妆容风格,而唇妆也同时转为某种较为自然的状态。到明清时,口脂称谓变成了胭脂,唇颊都可以使用。在《红楼梦》中可以看到许多故事情节都表现。而到了清乾隆时期,女子开始流行一种只画下唇的唇妆。随着时间的推移,从原来下唇涂满,到了晚清以后则越涂越小,成了我们在影视剧中所常见的“樱桃”小嘴,最后只剩下唇中央的一点红了。

为什么女性对于红唇会如此的热爱?现代科学家们研究红色带给人心理细微的变化时得出了一些结论,这些或许可以来解释我们为什么会对于口红如此着迷。研究表明,红色其实是一种具有攻击性的颜色,但是,在关系情境下时出现了变化。当把女性照片放在红色背景上,或者把照片上衣服颜色改为红色时,男性倾向于评价这位女性更漂亮,更有性吸引力,更愿意与之交往。但是红色并不影响男性对女性友好、聪明和总体好感等特质的判断。这种效应只存在于异性之间,红色不影响女性对女性的评价。同性之间无法察觉和感知性信号,所以同性评价时没有红色心理效应。联想到古代女性的生活环境,没有现代女性所宣言的“为己所美”。装扮,本来是一种悦己的自觉活动,在当时却不得不成为一种讨喜男权的意识行动。因此,红色的口脂使得女子们趋之若鹜,成为一种风潮也就不奇怪了。

口红源起红妆女面

丰腴似打了玻尿酸的出土于旧石器时代的红山女神像嘴唇,是中国史前使用口红的文物考据。在商末周初的三星堆遗址,祭祀面具唇部也已存朱砂——口红,起始于宗教图腾的神性。如沈从文所考:在匮乏的开荒时代,先民对力量的膜拜、健美的推崇与生命掳掠的血色紧密相联。

在古代,口红名为胭脂,又称燕脂、焉支或燕支。一说胭脂起源于商纣时期的燕国。《中华古今注》记载:“燕脂起自纣,以红蓝花汁凝作之。调脂饰女面,产于燕地,故曰燕脂。”另一说起源于中国西北匈奴地区的焉支山,“阏氏”(胭脂)妆饰脸面,故传播至今。

张骞出使西域,穿越飞沙走石的戈壁荒漠代购回西域各族特产风物,胭脂由此风靡。据说最早卷起胭脂带货风潮的KOL是妲己,胭脂从燕国传入中原后,身为时尚达人的她受其启发,用花瓣捣碎成汁液,杏眼桃面卜卜脆实在惹人喜爱。商纣王喜将凝固的花汁给嫔妃涂唇染指。单是口红还不够,美甲也要一并同色系才算讲究。人间崇尚的一切皆由兽性与敬畏生出,漂亮在任何一个时代都是特权,远洋订货向来只为特权阶级服务,贵妇才是生产力

消费降级工艺迭代

战国辞赋家宋玉的《神女赋》中,即有“眉联娟以蛾扬兮,朱唇地其若丹”的描写。红妆真正兴起流行是在汉代后。朱砂不是胭脂,却是最早开始出现的口红。

为上嘴更丝滑,北魏的《齐民要术》中,人们开始将朱砂研磨成粉末,在酒中加入香料与牛油朱砂粉共同煮炼出口红。

到了晋朝,为便于携带,以丝绵卷成圆条红蓝花汁的绵胭脂成为新的抢手单品。南北朝末期,为了延长有效保质期,蜂蜡替代动物脂肪成为口红主原料。

隋唐之后,口红产业终于进入工业2.0阶段——盒状口脂被加工为管状的“固体口红”。据唐朝医学家王焘《外台秘要方》中记载口红制法:“取竹筒合面纸裹绳缠,以熔脂注满,停冷即成口脂。”

唐朝的美妆产业之丰盛,让贫民窟女孩们也得以一展身手——一种“红蓝”的花朵制成的“薄片胭脂”诞生。这种“薄片胭脂”用起来十分重口味——要用唾沫先染湿再涂到唇上。但好在价格低廉呀,不买不是美少女。

至此,中国古代的口红从唐朝开始由高阶品位成为平民时尚,平凡女子们通过智慧地使用大自然,装扮出同样惊艳的妆容。

唐朝不仅时兴“薄片胭脂”,还时兴甲煎——一种人工制复合香料制口脂,十四种不同香料混合,功夫讲究,以豪奢服人。

以唐朝“无口红,毋宁死”的永乐公主为例,作为历史上最为任性的口红发烧友,她为研究香料专门开辟了一个花园,单供口红使用的植物就有二三十种。千金难买心如意,不甘当随波逐流的消费者,身为美妆icon的她整合出整条产业链。如果你认为她只是一个无脑美妆博主,那就大错特错了。唐玄宗曾下诏书表扬她:“誉叶才明,体光柔顺。葭莩懿戚,敦睦有伦。舜华靡颓,德容兼茂”。

14岁时还是个羸弱面黄的丑小鸭的永乐公主,成为毛戈平和卡尔拉格斐的合体,堪称长安版克里奥帕特拉七世埃及艳后。在历史的长河中,美丽永远不止一笔生意,最好看的永远是大脑,绝色更是。

历代唇妆喜好变迁

当唐朝中国口红产业如火如荼时,欧洲仍处中世纪的“黑暗时代”,文艺复兴后的时尚复苏到来时,已是中国的清朝时期。唐朝的口红到底有多兴盛呢?单胭脂一类,在唐朝就有石榴娇、洛儿殷、淡红心、梅花奴等17种色号。甚至还有当下大热的“人鱼姬”同款——掺金粉红脂。不单色号复杂,画法也各有其美。

从唐代往下看,唇妆的演变,堪称“小嘴PS进化论”——唐代唇妆要义是只涂中部,以勾勒唇线来改变原唇形,辅以妆粉掩盖原唇色,热衷于樱桃小口+薄唇。宋代妆容比唐朝更清淡内秀,类似唐朝的“吃小孩姨妈色”——乌唇之类的另类妆容不再流行,自然妆面更受大众喜爱。到了清乾隆时期,风靡一种只画下唇的唇妆。到晚清后嘴唇越涂越小,最后变成“中原一点红”。

近代激荡各美其美

相比古代,在尚未解禁的中国近代史时期,街头行走的男男女女无一不性别模糊。就在上世纪80年代,口红曾一度作为“老不正经”的罪证被抵制非议——自1966年后国内禁售口红、脂粉、香水。女性涂口红即作风不端正,思想不正派。抓起来批斗和反省,也早屡见不鲜。

近代史上,无论让霸道军统特务戴笠费尽心思讨好不辞辛苦“变”出法国口红的蝴蝶,还是九岁就钟情于丹琪的张爱玲,寥寥几笔仪态万千的民国女性都风华绝代。而在斑驳的历史中,如《一百个人的十年》中,那个自制假发给美人妻子,却被践踏得一地狼狈的美丽,屡见不鲜。那些茹毛饮血行军千里的红色娘子军,御寒果腹为解放而战,她们的行囊中也会怀揣一面小镜子吗。不得而知。

放眼千年的历史,一抹红唇,各有滋味。当我们讨论口红,大可不必把女性独立、男权女权加在一支几百块小口红上——不足以道。它是历史解放后一点点宽容、一点点体面、一点点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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