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散布文明,直面旧日（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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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乌撒城已经彻底乱成了一锅粥，巨大的暴雨像是海洋倾倒，地面的积水已经没过了两层楼高。

乌撒城是附近最大的商品集散中心，无数商人看着自己被暴雨摧毁的货物，心已经凉了半截。

天空彻底陷入黑暗，明明此刻正是午时，却看不到半点儿太阳的影子，只有城市高楼上的明灯勉强能够照亮环境。

“殿下，小心。”

唐吉坷德让爱丽丝骑在自己肩上，他在水面上如履平地。

“神啊，你一定是天神的使者，请救救我们吧。”

“天神大人，您能平息这场暴雨吗？我们的货物已经快要被水全部冲走了，这是我仅存的家产，我屋里还有三个孩子要养。”

街道两旁突出水面的平台上，无数衣衫被侵透地商人跪在那里。

他们看着能在水面上行走的唐吉坷德，就仿佛看见了代真神行走于大地上的天使。

渴望着救赎。

唐吉坷德低着头，铠甲挡住了他的面庞，他无法抬头，那无数双绝望的目光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殿下，你把这个带上。”

唐吉坷德给爱丽丝裹进雨衣，又给她带上了一顶大斗笠帽。

隔绝水流和保持温度的魔法阵，从一开始唐吉坷德就没有停止过。

“唐吉坷德，他们好惨啊，你能帮助他们一下吗？”

爱丽丝透过帽檐，看着那些麻木，绝望的商人。

原本繁华的乌撒城，此刻已然成为人间炼狱。

“猫猫们也不见了。”

自从暴雨来临，原本乌撒城随处可见的猫咪像是人间蒸发般，全部消失了城中，连一丝毛发都没有留下。

“殿下。”唐吉坷德脚步顿了顿，可紧接着他还是狠下心，咬牙继续前进。

他的确可以带上这些商人，或是用魔法帮助他们救下他们的货物。

可是接下来呢？

他唐吉坷德，一个大巫师又有多少魔力。

所有人他都能救下吗？

不可能的。

虽然他不知道世界出了什么变故，可是联想到突然消失的史密斯一行人，以及他们进入伊布的冷湖底，看见的两尊伟大存在。

唐吉坷德心中已经有了想法。

滔天的暴雨，空气中几乎凝成实质的水元素。

伯克鲁格，那只水鬣蜥苏醒了。

面对旧日支配者，只有逃，只有躲避。

唐吉坷德打算将爱丽丝带到王国北境，那处无生的冻土去。

凭借着他大巫师的实力，他觉得只要小心一些，不要引起神话生物的围攻，想在那里活下来，不是什么大问题。

“唐吉坷德，布鲁斯他们呢？”

爱丽丝现在很迷茫，她已经忘记了之前发生的事。

她只记得当她们从湖边回来，之后她就昏了过去，再醒来，便看见守在她床旁的唐吉坷德。

“殿下，我不知道。”

唐吉坷德摇摇头，按理说他心中应该有怨气，史密斯一行人居然连句话都没留下。

他只是出个门的功夫。

再回去，那座房间只剩下打开的玻璃窗，和满屋呼啸的狂风。

但是，如果没有他们，自己早就死了，爱丽丝也不可能还在这个世界上。

唐吉坷德的心情很复杂，到最后只剩下无言的沉默。

爱丽丝垂着脑袋，她坐在唐吉坷德的肩膀上，透过呼啸的水面，看着世界支离破碎。

“唐吉坷德。”

“怎么了，殿下。”

小爱丽丝两只冰凉的小手搓了搓。

“世界，好可怕。”

唐吉坷德脚步踉跄，他差点失去平衡一头栽进水中。

是啊，这个世界很可怕。

可怕到一次莫名的意外，就能将人类彻底覆灭。

可怕到即便是大巫师，在这样的再灾难面前，他连一个人都保护不好。

砰砰！

街边的拐角，三个狼狈的人影拍在水面上，其中一个鞋子都掉了。

可他们不该有丝毫停滞，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拉着街道的栏杆，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城市内部跑去。

刺耳的嗓音，划破狂乱的夜空。

“洪水来了，是洪水！”

“快跑！”

刺耳的嗓音被迅速掩埋在倾盆大雨之中，可所有沿途的人都听见了他的声音。

“洪水！”

“哪里有洪水？”

“快跑！洪水来了。”

此起彼伏的呐喊声，被雨水轰击在地面的巨响所掩埋。

可随着声音不断传递下去，最终在全城回荡出震耳欲聋的恐慌。

“唐吉坷德，什么是洪水啊？”从小未曾接触过外界的爱丽丝，并不知道什么是洪水。

他茫然地看着四下奔逃的平民，她很努力地融入他们的情感，可是面对两个干巴巴的文字，爱丽丝心中只有疑惑。

“殿下，洪水你可以理解为地上出现了河流。”

“那他们会有危险？”

唐吉坷德环顾四周高大的建筑，作为贸易之城的乌撒，这些建筑都是最近几十年才修建的。

“没问题的，殿下，洪水奈何不了这些大楼，只要洪水来的时候他们不要乱跑，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唐吉坷德带着金属甲胄的手掌扶住爱丽丝的小腿。

“不过殿下，我们不能躲在楼房里，时间没有多少，还请坐稳了。”

唐吉坷德脚步轻点水面，繁复的咒文出现在他脚下，胸口的太阳骑士勋章再度出现。

不会真实魔法，就无法操控四元素之力。

比起操控风元素的简单飞行术，唐吉坷德只能使用难度极高古代魔法。

通过咒文取消掉他和爱丽丝的重量，通过魔力化作动能的方式进行移动。

如果不是为了躲避洪峰，唐吉坷德是断然不糊使用如此消耗精力的魔法的。

两人的身影迅速升空，此刻慌乱的群众已经来不及注意他们了，都在找寻躲避洪峰的坚固建筑。

“唐吉坷德，那个就是洪水吗？”爱丽丝突然眼睛一亮遥遥指着城市的西方。

“嗯，那个就是洪水。”唐吉坷德头也不回地答应了一句，他正在专心维持着咒文。

“不过，唐吉坷德。你不是说洪水就像河流出现在大地上吗？我怎么看着不像。”

“殿下，那在你眼里，洪水是怎样的呢？”唐吉坷德耐心十足，他要让爱丽丝尽可能看见世界的所有事物。

“嗯……”小爱丽丝一手托着下巴，她看着远方，突然双手一拍。

“像山！”

“山？”唐吉坷德闻言一愣，他想过很多回答，可从未想过这个词。

“嗯，就是山，好大好大的雪山。”

唐吉坷德猛地扭头，洪水怎么会像山？

开什么玩笑！

眼前的一切被白色的雪山照亮，是的，唐吉坷德只觉得自己看见了一座雪上。

将近百米高的巨量在地面上呼啸而至。

所到之处，房屋，地面统统破碎，在这不属于自然的天灾之力下，所有的一切都显得那么脆弱。

爱丽丝坐在唐吉坷德的肩膀上，她低下头，看着脚下那些甚至没有巨浪高的楼房。

“唐吉坷德，这些房子真的能挡住巨浪吗？”

他扭过头，望着爱丽丝澄澈的双眼，唐吉坷德嘴巴张了张。

片刻后。

“挡不住的。”

是啊，这样的毁灭天灾，什么样的楼房才能挡住？

“那你可以吗？唐吉坷德，你能帮他们挡住吗？”

爱丽丝指着下方的高楼，此刻楼顶站满了人，他们望着巨浪，眼中的恐惧几乎凝成实质。

“如果洪水来临，应该会死很多人的吧。”

唐吉坷德默然不语，乌撒城的建筑的确很坚固，但在这种巨浪面前，钢筋混凝土与茅草房没有本质的区别。

这不是单纯的水流，而是浓郁到极致的水元素在宏观宇宙的投影。

唐吉坷德极目远眺，他带着爱丽丝漂浮在空中，强大的灵感散开。

片刻后，他的脸色阴郁了下来。

不只是乌撒城，在他能感应到的所有地方，都有巨浪滔天。

大地，在这高涨的水元素潮汐面前，正逐渐地被拖入深海。

这样遥远的距离，就算是跑到王国北境的冻土区恐怖也无法彻底避开巨浪的袭击。

而且，凭借他的魔力，想从乌撒城依靠着反重力咒文一路飞到王国北境，这是不现实的。

“殿下，如果看见他们被洪水冲走，你会很难过吗？”

“嗯。”爱丽丝点点头，他看着楼顶上惊慌失措的人群，小脸微微别了过去。

她不忍心直视这一幕。

唐吉坷德摸着爱丽丝的头顶，帮她将毛躁的长发理顺。

“既然殿下不忍心看见这一幕，那我们救下他们好吗？”

“真的可以吗？唐吉坷德！”

爱丽丝猛地抬起头，唐吉坷德望着小女孩眼中的微光。

他想到了上次在乌撒城的那个名为布鲁斯的大巫师。

唐吉坷德嘴角勾勒，不过就是让殿下开心吗？

布鲁斯，我也能做到你能做到事。

唐吉坷德迅速带着爱丽丝下降，很快，洪峰最前方的一座高楼上，有人看见了他们。

“你们看，那是什么！”

“这，这……难道是神灵的天使吗？”

乌撒城的商人并不了解魔法。

和地球一样，魔法是普通人不能接触的神话信息，贸然将这种知识传开，那会导致大量普通人无法接受神话知识的冲击而陷入疯狂。

唐吉坷德落在地上，他将爱丽丝从肩上放下，单膝跪地。

“伟大的殿下，您的仁慈如大海般深邃，您的胸怀如天空般广阔。”

“您的骑士，我，唐吉坷德，将听从您的旨意。”

爱丽丝有些傻眼，她的笑脸僵住了，只看见唐吉坷德朝她隐秘地挤了挤眼睛。

下一刻，这名身披银铠的骑士，在四周高楼无数人的惊呼中一跃而下。

砰！

他落在了城市边缘，此刻洪峰已经吞没了城市外的集散地，冲着他们袭来。

“我，唐吉坷德，遵从爱丽丝殿下的旨意，守护乌撒城的平民，现命你停下！”

洪峰又没有智慧，对于唐吉坷德的一番言论丝毫不予理会。

唐吉坷德威严的嗓音响彻四方，被他使用魔法力扩大到几乎小半个城的人都可以听见。

望着洪峰迫近，这名大巫师举起了手中的骑士剑。

高楼上无数平民屏住了呼吸，他们的目光在爱丽丝和唐吉坷德身上移动。

人影身体挺拔，然而站在如山岳般的洪峰面前，依旧显得如此渺小。

虽然唐吉坷德从天空降落的场面让所有人的理智遭受了冲击，但当洪峰靠近时，绝望依旧笼罩了他们。

就在这时。

“前方，禁止通行。”

唐吉坷德说着童话故事中，那些骑士的对白。

“太阳啊，请赐予我力量！”

唐吉坷德胸口上的太阳徽章重新浮现，这是王国的底蕴，能够让骑士们从过去的太阳骑士身上借来力量。

恐怖的光刃在唐吉坷德手中蔓延。

十米，三十米，五十米。

最终，剑刃绵长到百米的距离。

“我的上帝，我是在做梦吗”

惊呼的赞叹此起彼伏，当数百米的剑刃出现在所有人眼前时。

他们都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宛若神迹的场面占据了大脑。

下一刻。

洪峰迫近，恐怖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唐吉坷德迈步向前，渺小的双手握紧了恐怖的太阳巨剑。

“轰！”

数百米的剑刃劈下，巨大如山岳的洪峰被一剑两段。

炽热的太阳光芒蒸发着洪水，被剑刃切开，水元素被魔力击散，失去了支撑，原本高达百米的洪峰瞬间崩塌，骤降为十几米的小型巨浪。

怕打在高楼上，只有一丝丝的晃荡。

唐吉坷德握剑的手微微用力，他强行压制住脸上的虚弱表情，摘下头盔，遥遥对着爱丽丝单膝跪地。

“殿下，您的意志已被贯彻。”

砰！砰！砰！

结实而沉闷的跪下声在楼底响起，随着唐吉坷德的单膝跪地，所有劫后余生的平民们反应了过来。

他们学着唐吉坷德的模样，冲着爱丽丝单膝跪地，模仿起古老的礼仪。

“谢谢殿下，谢谢殿下。”

无数平民嘴里念叨着，他们看着爱丽丝的眼神充满着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