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推卸(2/2)

马老夫人有些怀疑:“你真见到海西崖与那些玻璃匠人见面了?海西崖不过是在肃州主持了一年的玻璃作坊,与那些大食匠人也没相处几个月,怎的就能与他们那般亲近了?若果真如此,当初我们何必费力气从长安玻璃作坊里挖人?直接去找海西崖打听烧玻璃的配方,不是更省事?!”

周世功无奈地说:“母亲,这事儿是儿亲自去查的,岂能有假?只是海家妹夫与儿素来关系平平,他又与长房大侄儿、三侄儿相交多年,儿没有把握,他在知道这件事后,会在长房面前为儿遮掩。”

难道他不知道连襟海西崖也知道秘方吗?可他根本不敢让对方知道自己的想法呀!说到这里,他又一次埋怨继母:“若是母亲当初没有选择马氏陪嫁的别庄做作坊选址就好了。没有嫁产过户之事,就不会惊动海家。”

“你这是在怨我了?”马老夫人才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当初我选定这个地方,你也是同意的,还一直催你媳妇将别庄过户呢!你自己拿的主意,如今倒反过来怪起我来?你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就学会推卸责任了么?!”

周世功闭嘴了。他有些后悔方才说话太直,其实他也知道,继母是不会承认自己错了的。他就算跟她说道理,也只会换来她更多的指责。他除了忍受,还能如何呢?

然而周马氏却看不得丈夫挨骂:“阿家,这事儿从头到尾都是您一个人的主意。老爷只是碍于孝道,才无奈听从您的吩咐而已。如今事情出了岔子,族人怪罪下来,您才是那个始作俑者,怎能把责任全都推到老爷头上?难道老爷孝顺您,还孝顺错了么?!”

马老夫人瞟了她一眼,冷笑道:“是谁的错,你男人自己心里有数。他都没开口,你替他打抱哪门子的不平?!我还没罚你呢!这事儿归根到底是你娘家那边走漏了风声。不过就是一个庄子罢了。你要是自诩为慈母,怎能对阿浦如此吝啬?连个庄子都舍不得给他?!若你早早将庄子过了户,没跟你娘家妹子诉苦,事情怎会闹到这个地步?!”

周马氏鼻子一酸,落下泪来:“阿家说得轻松!额总共就只有那点儿嫁妆,这些年已经被你祸祸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两个庄子,每年还能贴补额些脂粉钱,否则,光靠公中每月给的那几两月银,额想做件好点儿的新衣裳都办不到,穿旧衣又要被你骂丢了周家的脸。

“就那两个庄子,一年不过几百两的入息,阿家还不肯放过,非要抢一半去。额也有儿孙,嫁妆本该留给他们的,凭什么分给周晋浦?!您口口声声要额做慈母,可周晋浦几时认过额这个娘?他从来只会跟人说额的坏话。得了额的好处,他也不会说一声好。这样的儿子,便是亲生的,额也不稀罕!儿不孝,就别怪额为母不慈了。额自有疼爱的儿孙,要大方也轮不到他!”

“好啊,你可算说出心里话了!”马老夫人冷笑着看向周世功,“你也听见了。你这个后娶的媳妇,心里恶毒着呢!她就是这样对待你的嫡长子的,亏你还把她当是个好的。”

“若额不把嫁产给周晋浦,就是恶毒后娘,那阿家怎么没把自己的嫁产也分一半给老爷呢?”周马氏今日忽然有了勇气,兴许是因为抓住了继婆婆的把柄,也知道自己有娘家亲人的支持,有些以往不敢说的话,也敢说出口了,“阿家是出了名的陪嫁丰厚,名下产业无数,拔根汗毛都比额腰粗。周晋浦要建玻璃作坊,您还拿不出一个庄子来?何必非得逼额割肉?没有地点合适的,现买一个又如何?您不是贤良后母么?想必不会跟额似的,舍不得一个庄子吧?!”

马老夫人顿时黑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