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我该死(2/2)
他也想学那文师溜之大吉,可自己又并非特战出身,哪来的本事逃跑?恐怕没走多远,便被一刀留下,当做“吃人怪物”的柴薪,死在座椅上。
胶质手套被锤的稀烂,隐约露出他那不曾示人的手背一角。
整个背部延伸至手腕,近乎都是狰狞的溃烂。皮囊肿泡一片,看起来是得了什么恶疾。
人们后退半步,皱紧了眉头。
“遗传的皮肤病…”他跪在地面,不顾旁人地轻生喃喃……
地之主的诅咒。
词语覆盖了他的整个童年。
漫长医疗耗尽父亲的耐心。
这导致当年谈判,只有他被当做人质交换了过去。
母亲挽着妹妹的手,默默注视神明般硕大的运输机腾空、带走自己、再到没入云端…
在那之后父子便少有联系了。
深夜里,他会埋头痛哭。其实有次在屋内练琴到半夜,困到睡着的时候朦胧看到:那个男人独自站在桌边,为他披上了衣服。
第二天父亲便离开了。
没留下东西,也再没回来。
自己是被遗弃的“王子”。
所有人都是那么说的。
自那以后,他学会了讨好。
不想被讨厌。可永远会有记恨的人。
于是他找到了平衡。
只要跟在强者的身后,朝弱小拳打脚踢,啐口吐沫。自己就会被庇护,国家便安然无恙……
他端庄了姿态,整理下方才翻滚后褶皱的防护服。做样似掸了掸并无燕尾的身后,原地又踢踏两下,抖落了尘埃。
探照灯肆意地洒在身上。那张顶着血沟的脸颊微微一笑,如同即将演奏的钢琴大师,在全员厌恶的无言注视中,一把攀入带血的车厢……
童年的阮裴庆踩住预备铃,勉强算是踏入了米帝贵族学校内。
默默地把背包放进柜子,他拿出要用的东西,从班级的后门悄声走了进去。
火热的聊天声突然一顿,众人的目光都纷纷看向了他,就好像在等其到来一样。
他并不在意那些目光,我行我素,坐在了一直以来的在靠窗位置。
人模人样的家伙们开始小声的交谈起来,眼神时不时瞥向戴着厚重手套,整理书籍的阮裴庆。
“那就是被抛弃的’王子’吗?噫…”
“听说它家现在一直在受着咱国接济…”
“手都成那样配练什么钢琴…”
“医生说了!这病只是遗传皮肤病,很常见的,只要坚持…”他中气不足地反驳道。
“呀…黄鬼也会讲道理嘛?”
“滚去修铁路吧…”
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不可视的硝烟,很多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带着些许幸灾乐祸,和一丝看不见的仇视。
剑拔弩张———
“随便你们好了。”
阮裴庆使劲抿了抿嘴唇,双臂交叉,将脸挡住。似乎是没睡好,想趁着还没上课的时间补补觉。
但在没人看到的地方,桌下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套,微微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