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现在所拥有的,都是即将失去的(2/2)

夜色是他最好的掩护。

路上还遇见了已经厮杀一阵的巩将军。

巩将军一把攥住了李酒的手腕,想要说些什么,但李酒在他开口前,抢先说道:

“我知道,要分开走的嘛。”

出乎李酒意料,将军竟然没放手,这位平日里像一座大山的男人,已经连站都站不稳了,但他依旧死死拽住李酒的手腕。

“走!”将军喘着粗气说。

李酒回过头来,咧嘴道:“你让我们一起走,那可不行。”

将军摇摇头:“一起走走不掉,我是让你走,这些天你做的已经够多的了。”

李酒猛的拽回了手腕,拽的将军差点一个踉跄。随后李酒扶住了他,叹口气:“.....等下次再见,你让我当伍长吧,我想改善改善伙食。”

将军没有说话,朝着李酒抱了一拳。

“将军,你叫什么?”分别的路口,李酒朝着将军轻轻问道。

“巩精忠,而且我只是个校尉,别叫将军了。”

名字出乎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看着前面的草原人,李酒一手扬枪,好像一柄利箭怒射而去。

这一夜李酒不知道杀了多少人,跑了多少路,身上的伤也越来越多。

偶尔看见在路上战友的尸首,李酒也没有去管,甚至不想去管,哪怕是巩将军的,他还是习惯叫他将军。

无形的黑烟再李酒的周围散去让周围草原人的火把失去了作用,碰上群攻,李酒也会用一手不太熟练的惊怖术让他们自乱阵脚。

面前有五个草原人将他堵在了屋子里,虽然他们不懂战争,但是常年打猎的经验让他们从他们最狡猾的猎物身上学到了合作。

一晚上的时间足够李酒用身上的伤口学会对付他们的方式。

缕缕的黑烟弥散在周围,恐惧会让他们自乱阵脚,最后在黑暗中猎杀他们。

可无论怎么杀,草原人是杀不尽的。不论怎么逃都会被太阳追上。

“让我意外的是,区区一个士兵,居然能做到这一步,其实我不愿意与你们为敌,但是我的子民正在一个个死去,不得以,只能对你们下手。要恨就恨这场大雪吧,若非雪太厚,牛羊吃不到雪下的草料,你们原本不用死。”说话的是那个新汗,令人惊讶的是他会说帝国的官话。

李酒笑了几声:“我就那么没有牌面吗?区区一个士兵?山字营新兵张铁牛,随巩将军冲锋,杀!”一句未完便挺枪向着大汗的方向冲去。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一气斩杀十人后,一晚上的疲倦让李酒到达了一个极限,体内气机枯竭,双眼发黑,精神宛如干涸的池塘,下一刻就会昏迷过去。他咬着牙死死的撑着。

当他撑过这个极限后,诧异的发现,眼神逐渐变得清明,额头上凉飕飕的。

周遭的景物开始变清晰,蛮子们狰狞而又兴奋的面部涌出的潮红,虚浮的脚步,兵器和弩箭划破自己周围......

一气斩杀五十人后,虽然灵魂的潜力是无限的,但是李酒失去了那种状态,因为李酒再也没有力气了。

枯木逢春是有极限的,李酒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进食,他像第一次站在这片土地上一样饿着肚子。

这个杀神终于停止刺出长枪,倚墙而立。但蛮子没有继续进攻,他们握着战刀,面目狰狞,警惕着,恐惧着,他们被杀的胆寒了。

一支箭从李酒的胸膛穿过去,李酒倒下了。

蛮子们又高兴的欢呼起来,即将一拥而上,将他剁碎作为献给长生天的礼物。

李酒念着很久以前看到的一句词,看着眼前的蛮子们冲了上来,看着远处帝国的战马,看着马背上的小红。

此身如云般离千里,历经四方终归故乡。

看来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