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山外青山楼外楼(五)(2/2)

“云飞兄高就啊!”王玉田率先鼓掌道:“但不知是何职位?”

“不过是一直院学士,正六品上。”柳丛楠笑了笑。

翰林院学士,往往是授于重臣兼任。如刘羽这种虽入了翰林院,却并无“学士”正职的官员,则统称为“直院学士”。但这已经是很难得的机遇了。需知每科进士授官职时,一般都是七、八品的中层官阶,如后世某些戏剧中一旦高中科举便作个“八案巡府”之类的事情在现实生活中是绝无可能出现的。而刘羽能供职翰林院,且官居正六品上,已经是因为新帝对于他的破格拔擢了。

“唉,你看他们俩都已经是有人要有人疼的主儿了,只有我一个人孤家寡人的可怜死个人了。美池兄你既然来了,可要领我到京城里最好的勾栏瓦舍里去见识一下啊!”柳丛楠像个受足了委屈的小媳妇一样,抱着王玉田说道。

“滚!”王玉田立刻一脚就踹了过去,笑骂道:“就你这个浪蜂狂蝶的性子,还有我领?怕是现在京城的各个勾栏瓦舍你比我都要熟了!”

柳丛楠嬉嬉的笑了下,无疑是默认了王玉田的猜测。

众人嬉闹了一阵,宋君鸿才笑着问柳丛楠:“长青兄,此次进京的举子中,你识得多少?”

柳丛楠是个能与任何人都自来熟的家伙,所以要打听人的话找他最合适。

果然,柳丛楠瞅了他一眼,问道:“子烨想打听谁?”

“也是从潞县来的举子,名唤作郑雨农的,长青兄可认识否?”

“郑润卿?”柳丛楠听了呵呵一笑:“识得,识得的。上个月我们还一起吃过一次酒。这次进士开榜,他的名次还在我前头哩。”

原来郑雨农也高中了,宋君鸿暗暗高兴了一下。

“子烨也识得此人?”柳丛楠问。

“此人是我少年的同窗好友,也是我的表姐夫。”宋君鸿笑了笑:“他进京多时,家里总是思念的紧,便想帮着打听一下近况。”

“原来如此。”柳丛楠听了,便把自己知道的一些关于郑雨农的事情转告了宋君鸿。

吃罢了午饭,宋君鸿心里挂念着郑雨农的事情,便与其余诸人分别,一个人按柳丛楠提供的线索,来到了一所客栈间,一打听方知早在大半个月前,郑雨农就已经搬离了此处。

“郑公子走时,还赊欠着本店二十多贯钱呢。”客栈掌柜的说话间从帐册间找出了一张欠条拍在了案上。

“他欠帐这么多?”宋君鸿吃了一惊。

“若不是看他是新科进士,小店也不会容他赊借这么多钱后还离去。”掌柜的也很无奈。作生意讲究个“和气生财”,郑雨农必竟是马上要做官的人了,他轻易得罪不得。即便郑雨农将来不还他这钱就走了,他也只有认倒霉一途而已。

“我替他付了。”这就是宋君鸿最担心的地方。临安京不比潞县小地方,物价本就贵,郑雨农还滞留此处半年多,所需的花销可想而知。郑雨农的生活多半已经拮剧不堪,可以他的性子,是断不会在给郑杏儿的家书中提一个字的,免得家中妻儿二老担心。

慢慢的打听下,一个多时辰后,宋君鸿才又找到了郑雨农的新住处。

瞅着眼前破败脏旧的小院落,宋君鸿禁不住皱了皱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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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关于翰林学士:《通考·职官考八》云:“其为翰林学士者,职始显贵,可以比肩台长,举武政路矣!”《宋史·职官志二》云:“凡他官入院,未除学士,谓之直院学士,他官暂行院中文书,谓之权直。自国初至元丰,官制行,百司事失其实,多所釐正,独学士院承唐旧典,不改。”

(2)勾栏,又作勾阑或构栏,宋代勾栏多同瓦市有关。瓦市,又名瓦舍、瓦肆或瓦子,是大城市里娱乐场所的集中地,也是宋元戏曲在城市中的主要表演场所,相当于现在的戏院。后渐渐也有了妓*院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