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九九 炼狱（2/2）

遵照上级的指示，延安的新闻工作者在战斗结束之后进入战场，用彩色胶卷记录下了坦克第3师团团灭的惨状。那数不清的车辆残骸，那成队浑身被硝烟熏黑、衣衫破烂、神情恍惚的战俘，还有一队队开过战场追杀日军的钢铁巨兽，看得记者们热血沸腾，手中的傻瓜相机的快门就没有停下过。扭曲的车辆残骸和日军师团长的尸体无可辩驳地证明，坦克第3师团成了第一个在中国土地上全军覆灭的日军师团，这场空前辉煌的胜利让他们心潮澎湃，恨不得将这一切都写下来，让全世界都知道这个好消息！

然而，他们的稿子通通都被压了下来，理由是：保密！

记者们吐血如箭。

他们仅仅是吐点血，日军则是血流成河了。

趁着八路军忙着围歼坦克第3师团之机，第8师团、第36师团、第118师团、荒木支队等部全速撤退，他们已经不敢奢望什么胜利了，只求尽快逃离鄂尔多斯战场。八路军在后面穷追不舍，三个步兵师、一个骑兵师、三个装甲旅势如洪水向着高原倒卷而来，断后的日军在他们凌厉的打击之下灰飞烟灭，极少有哪支部队能撑住两个回合的。面对两百多辆80式组成的装甲洪流，断后等于是送死！仅仅两天时间，就没有哪支部队敢接受断后的任务了，大家都拼命的逃，不求能快过八路军的装甲部队，只求能比友军快一点————就跟哥俩碰到狮子那样，不必比狮子跑得快，只要能跑赢同伴就能活下来，跑得慢的那个则会被狮子啃得只剩下一堆骨头。

红色空军满载着炸弹，像闻到腐肉味的秃鹫般呼啸而来，在日军头顶盘旋、投弹。50公斤级凝固汽油弹成了日军的噩梦，这玩意真的是太好用了，一枚丢下去，一两百平米一片火海，沾到什么就烧什么，实在没什么好烧了就把泥土给烧成粉末，由于它块头并不大，哪怕是里-2武装运输机也能一次性挂个二三十枚，看准了哪里有成堆的士兵就俯冲下去，一摁电钮好几枚丢下去，地面马上火光冲天，大片日军变成火人挣扎呼号，那场面真的是太过瘾了！由于日军已经彻底丧失了跟红色空军争夺制空权的能力，所以红色空军变本加厉，不光老飞行员全数上阵，就连那些只有二三十个小时飞行经验的菜鸟学员也驾驶着里-2或者c-47，挂着凝固汽油弹跑到日军头顶狂轰滥炸，每轮轰炸过后，地面上总会多出一大片烧焦的残骸，哪怕是高原的寒风也吹不散烧焦人肉的恶臭。在这些凶狠的武装运输机的打击之下，日军损失极其惨重，撤退来得异常艰难。

得知坦克第3师团全军覆没、第8、第36、第118三个师团陷入绝境的消息后，岗村宁次为之震骇。他预料到情况不妙，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形势就恶化到这种地步了。面对拥有绝对优势的八路军，岗村宁次也无法可想，只能死催着在山西的日军往延安方向进攻，分担鄂尔多斯战场的压力，同时命令独立混成第9旅团全速向包头推进，夺回包头，接应残军过河。

独立混成第9旅团和第2旅团一东一西，拼尽全力向包头推进。红色空军的战机追着他们猛炸，游击队也像幽灵一样纠缠着他们，白天是没完没了的冷枪和诡雷，晚上则潜伏到公路边的制高点上，用无线电指引轰炸机对日军实旋夜间轰炸。两个旅团让游击队和轰炸机搞得一个头两个大。

二月十九日深夜。

日军主力已经撤到东胜地区。八路军主力正三面合围过来，越逼越近，后卫和两翼不断与追兵交战，形势危急。很显然，东胜并非久留之地，日军连口气的机会都没有，沿着秦直道继续撤退。

秦直道修建于秦朝，最宽处达到六十米，最窄也有二十米，夯土极为结实，都两千多年了，很多路段仍然连棵树苗都长不起来。在丘陵治地貌占全区面积百分之四十以上的东胜地区，秦直道算得上是高速公路了。三个师团又一个支队的主力都沿着这条道路撤退，无数车辆、骡马、大车堵塞了道路，难以前行，场面极度混乱。满载着伤员和物资的卡车在狂按喇叭，坦克使劲的撞前面的车让它们往前开，几乎所有人都在骂咧咧的，粗口满天飞。所有人都意识到继续堵在公路上是非常危险的，但便捷的道路就这一条，谁都不愿意从公路上离开，就只能堵着了。

一架轰侦五从上空飞过，借着轰炸雷达，连绵十几公里的长龙被飞行员收入眼底，他立即向司令部汇报这一情况。

司令部的命令简短而冷酷：“消灭他们！”

马上有四架轰五轰炸机起飞，一马光先杀到东胜地区。它们不费吹灰之力便找到了这条堵死在公路上的车龙，马上分开行动，两架扑向蛇头，两架扑向蛇尾，130毫米简易制导航空火箭拖着长长的火光射向几公里外的目标，准确地吻上了被堵得动弹不得的装甲车辆，将其炸成团团火球。很快就有十几辆坦克和装甲车被打瘫了，横在路中间动弹不得，日军被彻底堵死。

日军开始感觉大事不妙，有的军官赶紧组织人手架起高射机枪准备迎战，有些家伙则逃离公路躲到路边的雨沟去。他们倒是有先见之明，因为轰五发射完航空火箭后不久，二十架b-24轰炸机便杀到了。这些大家伙是用美国提供的c-87运输机改装的，增加了一些夜间轰炸设备，战力倍增，堵在秦直道上的日军成了它们的第一个牺牲品。这些轰炸机完全无视日军那稀薄得可怜的防空火力，沿着直道低飞，100公斤一枚的航空炸弹不断从挂架上滑落，摇曳而下，爆炸巨响地滚雷震颤着十里长空，爆炸火光如节日礼花闪得人睁不开眼，长度近二十公里的路段火光冲天。b-24的载弹量为八吨，100公斤重一枚的航空炸弹它一次能塞八十枚，二十架一起出动就是一千六百枚，不难想象是这何等恐怖的打击力度，被堵在公路上的日军的处境，只能用悲惨来形容了。

似乎是嫌日军死得还不够快，一架歼校五校射机出现在战场上空，用无线电将日军的坐标源源不断的发回去。马上，二十公里外的203毫米自行榴弹炮、sh-2车载榴弹炮、130毫米加农炮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杀伤力巨大的弹丸轰然飞出，成排砸到公路上，在古老的秦直道身上凿出一个个弹坑，弹坑内的一切化为齑粉，弹坑四周的一切物体不是化作飞灰，就是被弹片撕成碎片！尤其是203毫米榴弹炮，一发炮弹重一百多公斤，这样一枚大家伙砸下来，光是靠爆炸冲击波就能将炸点附近的轻型坦克生生掀翻，步兵挨上一枚的后果就可想而知了。十八辆203毫米口径自行榴弹炮以一分钟两发的射速不紧不慢的开火，每一轮齐射都要在公路上制造出一条长达上千米的生命真空地带，掀起的血雨将夜空给涂成了暗红……

秦直道变成了不折不扣的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