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夜话（2/2）

“他小叔、苍哥儿，给咱隔壁刘婶子家送去。”

想到连着两炖吃的鱼肉，冷怀冷苍叔侄俩应声后、稳稳接过大碗，便去送饺子去了。

张翠娘就是这样，自己一个铜板恨不能掰成两半花。但若是别人对她三分好，她便是要还六分的。

“来、她小姑，这碗先给咱爹端去！”

饺子包的不算多，吃个五六分饱差不多，饺子汤倒是多，众人便一碗接一碗的喝汤，混个水饱。

毕竟这年月一天只吃两顿，能吃个半饱也是不易。

饭后天色还早、几个男娃边回味着刚刚饺子的美味，边回了西屋看冷恂和冷老爷子编箩筐。

东屋里则点起煤油灯，张翠娘缝补着衣裳，冷愫就坐在绣架前绣花。

冷愫随手翻看着、今天刚从绣庄拿回来的布料绣线时，瞧着旁边包着的棉花，想起白日里，说要给冷芫兄妹几个做暖耳的事。

现下正冷，她说做就做，叫来了几个孩子大概量了尺寸，便开始动手。

张翠娘缝补好衣服后，也加入其中。

冷芫开始还看的津津有味，时间久了，双眼便不争气的直打架。

最后抱着冷荷暖呼呼的睡过去的时候，隐隐约约好似听到了、她娘和她小姑的推嚷声。

“这钱我不能要了，你自己收好当嫁妆！”

张翠娘扭过身去、继续忙着手中的针线。

“二嫂、怎的现在就不能要了。”

冷愫玩笑道，“莫不是怕我嫁不出去，不想养我这个老姑娘了。”

“胡说什么！”

张翠娘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我嫁过来时，你跟你三哥才刚满月不久，说你们是我养大的闺女儿子都不为过。

你这样说、莫不是要刺我的心。”

“既是二嫂养大的我们，这银子你就更得收下。二嫂你为这个家付出的辛劳，我是万分之一都比不上的。

你若连这点银钱都不收下，那我往后还有什么脸。”

冷愫上前撒娇缠着她，直闹的张翠娘没了法子，只能收下。

看着手里比之前多了不少的铜板，张翠娘心里很不是滋味。

其实以前冷愫绣花换来的银钱，是分三份的。

一份她自己留着做嫁妆，一份是交给张翠娘补贴家用，另一份则是贴补给孙才文读书用。

张翠娘不想收冷愫的钱，也是昨天韩氏的话刺到了她。

冷愫从小没了娘，家里又穷、出不起多高的嫁妆，反倒还要冷愫补贴，张翠娘便觉得拿着烫手。

冷愫也似想到了之前，心上就如剜了一刀。

曾经真心相待的人，以为共度余生的人，却伤她最深。

虽然昨天冷芫开导的话、很是鼓舞人心。

但冷愫依旧如鲠在喉，她即便想的再开。

她也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在古代封建礼教束缚下。没被退亲的打击下，而寻死觅活、就已是她心智坚定。

她面上装着漫不经心、只是不想让家里担心，留给自己默默消化罢了。

张翠娘看出她的不对，赶忙又劝了几句，这才转了话题，继续忙着手中的活计。

待到第二天清晨，冷芫一睁眼，便瞧见枕旁放着个灰白相间的、兔毛暖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