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杭红梅记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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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命:“置宴于碧霞殿。兹者承劳仙眷远来,筵中以添座位,用敢奉邀,幸望惠然。”鹗曰:“主人情重。”

遂同往至碧霞殿。主席者,乃房杰仙子也,不施铅粉,自有仙姿。主席者先为笔桃叙间阔之情,次及鹗。鹗曰:“鹗乃诗书寒儒,簪缨孺子,不期庸质,误入洞天。既获瞻承,曷胜荣幸!”

主席者答曰:“妾姓房名杰,今日之会,喜遇佳宾,愧无倒履之迎,幸有投辖之饮。”又令左右青衣往玉英馆请诸仙主座。须臾,仙女十数辈皆来,披霞佩露,绝质奇容,前揖主席,次与笑桃叙久别之怀。

乃与王鹗相揖,排列而坐,开樽酬酢,酒已三行,主席者曰:“我辈前列仙品,各有仙局所拘,每以邂逅为期,岂料有此佳会。

乃蒙君子不鄙而访临,决匪人为,实惟天幸。然所居之馆名崇英,又有玉英之馆,以众仙女所居。各座仙女,名曰柳梅卿、宋梅庄、王兰素、韩婉清、李渭琼、凡梅英等。

今日筵中之酒,其品有三:一曰透天酝,可驻人颜。二曰碧玉浆,令人智慧。三曰白梅香,令人增寿。

今酒已三行,吾辈各举前日阁上所题之诗,曰:‘南枝向暖北枝寒,一种春风有两般。凭枝高楼莫吹笛,大家留取倚栏干。’”房杰曰:“果是出尘之句,实符今日之仙会也。杰最续貂。”

乃和其韵:朔风晴雨对严寒,南北枝头总一般,向暖让人先去折,耐寒有令不须干。合座称赏,曰:“杰旧日佳章,予不敢及。今日之诗,幸逢敌手,愿和以示鹗。”云:冰肌玉骨不知寒,酌酒探花态万般。

吹彻风箫还起舞,参横月落满栏干。众仙称贺,才调清雅,一座尽吹,鹗已中酒,群仙姐妹俱起舞于前,殷勤相劝,鹗又强饮,乃至大醉,群仙曰:“华胥僻陋,谢君访临,此会千载一遇,愿得佳章,用光此席。”

鹗曰:“仆虽不才,唯命是从。”乃作诗一绝云:喜随鸾鹤会群仙,济济仙才尽出伦。相庆佳期觞咏处,不知谁是惜花人?仙女看诗,相顾而笑曰:“谢君佳作,甚有余味。”酒已罢,乃随众仙登阁玩赏,见红梅甚发,大胜于前。

众仙觅诗,鹗又赋云:误入华胥喜结盟,倚栏还欲赏梅英。题诗聊索仙成美,谁道无情却有情。众仙见诗,皆含笑相谢。惟笑桃改容,谓鹗曰:“何酒后把心不定,乱发狂言?”

遂投笔砚于前。鹗曰:“诗本性情,诚酒后狂妄也。”诸仙劝笑桃,令鹗再作,以解其愠。鹗遂奉命,仍以红梅为咏,寓前日持赠故人之意云:玉骨冰肌别样春,淡妆浓抹总宜真。个中谁辩通仙句,折取南枝赠故人。

笑桃见诗,且喜且怒,颦眉蹙面,谓鹗曰:“君词清绝,始见郎君,奈何末句折我南枝,似乎诗谶,恐妾与君佳会不久!”鹗云:“仙缘奇遇,正望情如胶漆,生则与子同处,死则与子同穴,何怒如此,欲遂生离?”

笑桃曰:“郎是梅树,妾犹花也,折以赠人,可乎?”次又谓鹗曰“生死在离合,自有定数,亦非人所能为。果应折取南枝,使妾之心进无所望,退无所守,虽欲再与君遇,不可得矣!”遂放声大哭。玉颜声娇,坐客闻之,莫不流涕。

鹗曰:“醉后诗词,有何足凭?仙子之言,果为诗谶,岂折南枝系仙子身命之所在耶?”鹗乃再赋一诗,以解其怒云:春风勾引上瑶池,共赏琼芳醉玉卮。寄与花神须爱护,冰壶留浸向南枝。群仙怒曰:“碧霞之殿,华胥之仙馆也。南宫之仙,我之姐妹也。为君有仙骨,故以身相托,游君以华胥,饮君以琼液。

蓬苑之仙花,可为轻易折以与人?狂生之喜,酒之过量也。”遂令众仙推鹗。鹗乃惊醒,身已在红梅阁下矣。

时画角催晓,玉龙东驾,天外清风徐引,梅边香风袭人。鹗心绪恍惚不堪,起造红梅阁上,即见仙宫所赋之诗,皆题壁上,墨迹未干复望阁下,红梅花开满枝,唇轻点绛,面莹凝酥。

稍南一枝,独出群花之外。鹗曰:“夜来所言折取南枝,此身坠于阁下,情人何在,不得同归!”遂大怒,欲折之。

其枝稍高,手不能及,便阁下呼一使,令折取春花忽堕数片于阁前,次第相成一韵:昨夜蓬山共赏春,惜香怜玉最相亲。

东风好与花为主,可折南枝赠故人?ね躔士词未毕,其使将南枝折下矣。鹗将花枝持归书院,以瓶贮之,痛惜流涕。是夜,闻人扣窗,鹗因是笑桃之来也,乃出迎之。见笑桃蹙眉皱黛,粉褪红销,举止无聊,所言失序。

鹗惊谓曰:“仙子何为苦恼狼藉如此耶?”笑桃曰:“为君坏找南枝,今妾何计归故园邪?侍女分离,妾欲以侍情郎,郎有堂君在上,必不相容,进退无路,去止两难。”王鹗曰:“既无归路,正契仆情,幸谐同衾共枕之乐,安得有再来忽去之理?”

笑桃曰:“两人同心,誓不更改,岂不知桑中之奔为女字之耻,不告而娶为男子之非乎?”鹗曰:“父母虽严,心常爱我,以我恳告,必相怜悯。倘得允从,与子偕老,实所愿也。”仙子曰:“若谐素愿,与子相偶,不惟大有益于君,令君取富贵如反掌耳。”鹗曰:“愿得成双,何言富贵乎!”鹗遂入阁拜夫人。夫人曰:“何谓也?”

鹗曰:“见有犯理之事,冒罪恳前,数日前遇仙女,已许鹗为配偶,其缘已偕,既无损于身,且在益于儿,为天上之仙俦,非图人间之富贵。伏愿容许,以伴读书,而亦可进取,誓不别娶。”

夫人惊曰:“儿想被妖精之所惑,故来发此狂言,果是神仙,岂染此凡俗?汝且远之,勿以介意。久则夺尔神气,坏尔形质,死在须臾,堕入鬼录。父母养尔成气,袭箕帚之业,惟不知汝心保为如此也!”

夫人告于谏议,谏议曰:“我有法术,能制妖祟。从鹗之言,请试之。乃备大礼以迎新妇,大会宾客,先求有道仙官书灵符,候新妇至,降真香,沉香而焚之。

果是神仙,何得畏惧?若是妖邪,岂敢进言!”遂择日与鹗纳妇,书请群僚,云:“新妇幼小,养在宅中,今日长成,宜其家室,故请同僚同光此席。”

众僚各备礼相送,谏议辞不受贺。乃集众官寮属,酒已三行,及烧斩邪符,焚降真沉香,令新妇出。

笑桃同鹗拜于筵间,亦无所惧。新妇乃顶玲珑凤冠,摄玎延衽澹长衫大袖,淡饰雅妆,绣履踏月,纨扇掩面,侍女扶持,相参礼拜,从容中度,殊无失节。合属官僚皆称贺。众议曰:“新妇新郎,真神仙中人也。”

须臾,左右侍从捧玳瑁盘,进百花鲛绡两端,上奉翁姑。遗梅脑一盒,以奉众上,香味袭人,非凡间之物。

郡中士夫百姓,皆欢欣鼓舞。宴罢宾客,谏议谓夫人曰:“我家三世奉善,誓不杀生,征事平正,传家清白,以慈祥接下,天遣仙女以配吾儿,果无疑矣。”

自是养亲以孝,勉夫以学,出言有文,治家有则。当年朝廷选士,鹗以进身为重,昼夜攻书,忘餐废寝。笑桃谓鹗曰:“何苦如此?”鹗曰:“进取之法,以苦为先。

正扬名以显父母之时,苟不劳心,实为虚度此生矣。”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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