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烟花三月在沪上（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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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头讲起了张小村解说上海滩风情的故事，肢体他回头继续笑着跟善卿说：“朴兄也想到堂子里去见识见识，您看，怎么样？”。

善卿考虑到朴斋年纪还太小，跟自己又是甥舅的关系，不觉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好半天沉吟不语。

这小村笑着打圆场说：“朴兄到上海来学做买卖，早晚也是生意中人；要是连堂子里的规矩都不懂，往后怎么应酬？”善卿笑着点了点头，不言语了。

上头说的是旧时风情万种的上海滩春光，其中有个十分香艳的典故，叫做借小房子。

侬晓得伐？阿拉上海滩男女恋爱到成熟时期，双方感觉着开房间的不经济和不便当，于是去租借一间房子，为实行同居之爱。

不过双方是偷偷暗暗的，是不公开的，故名“借小房子”。

为啥叫做小房子，而不是开房间或者住旅馆，其中和旧时上海滩房地产发展的历史进程也是密不可分的，其实住在上海的朋友大多数为着经济困难，对于住的问题，谁不是只租一楼或一厢？而且将会客间、厨房、卧室、浴室、便室、餐室，大都挤在一间屋子里，虽不卫生，也只好将就将就。

这种小而又窄的居室，毫无隐私可言，也难怪，旧时上海滩房地产虽然发展迅速，各式各样的摩天大厦、花园洋房如同雨后春笋般的拔地而起，可是房价高企，岂能是寻常老百姓所能问津的？

自然儿女私情不得不顾及旁人的感受，只好去外头逛马路，上海滩上头讲白相，比方讲后头闻名上海滩的外滩情人墙，阿晓得？

当然话又讲回来，如果男女双方是合法的夫妻正式眷属，人却不说你“借小房子”了。倘使非正式的结合，无论你怎样阔绰，租了很广大很华丽的洋房，人们虽改口说一声“借小公馆”，而这“小”字到底也不能免掉罢。

讲到这里，不由得想起阿拉上海滩老辰光的又一个典故、开天窗。

记得钱钟书先生曾经如此点评过沪上的风情，他讲道：“那年春天，气候特别好。这春气鼓动得人心像婴孩出齿时的牙龈肉，受到一种生机透芽的痛痒。上海是个暴发都市，没有山水花柳作为春的安顿处。公园和住宅花园里的草木，好比动物园里铁笼子关住的野兽，拘束、孤独，不够春光尽情地发泄。春来了只向人的身心里寄寓，添了疾病和传染，添了奸情和酗酒打架的案件，添了孕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