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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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李德全那一声尖细的‘退朝’传入耳中,胤礽悠游在外的心神才倏然回归，领着众位殿内大臣跪下恭送皇上,然后有些心虚的悄悄抬头迅速的瞄了眼已站起身转身要下朝的康熙,发现自家皇阿玛面色平和微微上挑的眼角带着抑制不住的喜悦，皇阿玛此刻定是龙心大悦,想来也不会太在意自己这偶然一次的晃神吧。

放下心来的胤礽,等着康熙的身影看不见后施施然的站起身来,脸上依然带着那种春暖花开的怡人笑容，甚至在对上立场分明的明珠时,他的笑容都不见半分的减损十足的真诚，还异常客气的寒暄了两句,态度亲切得叫明珠这样的老狐狸都打从心底打鼓发毛。

这还不算什么,最无辜的却是不小心打从胤礽身边经过依礼向他躬身致意的四阿哥胤禛，胤礽极有长兄风范的拍了拍胤禛的肩膀，十分和蔼的对他说道：“老四，不要一味的紧逼自己，看你成天冷冰冰的黑着个脸，叫人看着害怕。”顿了下，扬起的笑容更加的和暖，“绷的太紧不光是你自己，你身边的人也跟着受累，适度的放松一些，不会有谁说道的，多笑一笑，心情舒畅了，差事自然也能办的顺畅。”这是胤禩以前说给他听的。

“是。”胤禛僵硬着身子，动了动嘴角试图在原本板着的脸上拉起一个笑容来，只是效果真是让人不忍视之，胤礽更是摇着头叹息连连，“你看你......诶！算了，慢慢来吧。”

“是，那臣弟就先回衙门办差了。”胤禛对着胤礽又扯了一个不是很成功的笑容，转身后迅速回复成一贯的冷脸走了，那些户部的官员见此情景后更是胆颤，也赶紧迈开步子走了，而且一整天都绷着神经小心翼翼的，就怕不小心出错招来四阿哥的迁怒。

相较于那些如坐针毡，时刻观察他的神情的那些户部官员，胤禛更加的难熬，他一向冷肃淡漠，实在是没有办法让自己显得平易近人，他严于律己、办差一丝不苟，自然见不得有人尸位素餐，可太子爷那一番话下来，让他要如何自处，如何对待他人？

目睹了胤禛的不幸，三阿哥胤祉、五阿哥胤祺、七阿哥胤佑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赶紧缩了缩身子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隐在人后迅速的朝着殿外移动，还在殿内的大臣也纷纷加紧脚步往外走。

在场的人不约而同的在心里闪过一句话：和煦亲切的二哥（太子殿下）真是太可怕。

惊吓了一众兄弟及朝廷重臣后，心情极好的胤礽迈着优雅的步子往殿外走去，泱泱大气、雍容尊贵，叫人心折而不敢直视，纷纷躬身退开，让出一条极宽的道恭送他。

待胤礽走后，明珠长出一口气，这是怎么了？难道这位太子爷有什么计划不成？亦或是想离间他和大阿哥？可是这手法也未免太简单直接了吧，这岂是这位聪明绝顶的太子爷会做的事？可是太子这般行事究竟是为着什么呢？总不会是太子突然想着要拉拢自个儿吧，明珠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惊到了，随即摇头否认了这个不靠谱的念头，这怎么可能。

各种念头想法溜过明珠的脑海，却一一被否定，一时半会还真看不透太子今日如此反常的个中缘由，算了，等下和大阿哥及门下的幕僚好好的商讨一番吧。

想到大阿哥，明珠大人眉头又是一皱，转身看向胤褆，果不其然，大阿哥还是像早朝那会儿一样，整个人都不在状态中。他就纳闷了，今儿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大阿哥看着好像也这样的不正常，一整个早朝大阿哥的眼珠子几乎就粘在了太子爷的身上，全副心神都放在了太子的身上，被太子的情绪牵着走，幸而皇上今日心情极好并不在意，不然一顿责罚估计是免不了的。

明珠摇摇头，敛下心中的些许不悦，走至胤褆身旁，“大阿哥，奴才有些事要......”话才说一半便断了，因胤褆对他说的什么好似浑然不觉，该是还没晃过神来，心里升起淡淡的不满，声音提了提再度说道：“大阿哥，奴才有些事要与您商议，不知您现在是否有空？”

谁知胤褆并没有接明珠的话，反而皱着眉疑惑的说了句：“难不成胤礽真的中邪了？”

如果说之前臆测胤礽撞邪是抱着一种带点阴暗心理等着看好戏的话，现在胤褆是真的很认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以至于不知不觉竟脱口而出。

此话一出，胤褆自己还沉浸在思绪里没觉着什么，倒是把明珠吓个半死，快速的扫视一圈，还好人已走的差不多了，大阿哥的声音也不大，看那些人没什么反应，估计还没有从太子爷的惊人举动中回过神来，应该是没听到，真是万幸。

按了按额角，明珠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喝一盏压惊茶，这半个时辰不到自己这把老骨头都快要去掉半条命了，深吸一口气缓和一下还有些乱的心跳，然后看向已然回神的大阿哥，小声的略带点责备的说道：“大阿哥，还请谨言慎行。”

胤褆自然也知道若是适才那句话被有心人听去，必少不了一场风波，点点头：“嗯，爷知道的，不过是有些吃惊一时没控制住。”

场合不对，而且老实说他自己也受到不小的惊吓，明珠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脸上的神情缓了缓道：“此地不是说话之处，还请大阿哥晚上过府一叙。”

胤褆点头同意，然后和明珠颇有默契的闲谈着无关紧要的话走出了乾清宫。

很快胤礽的言行就传遍了紫禁城的每一个角落，得闲的都在私下里议论纷纷，各种猜测轮番上场好不热闹，自然也不乏诸如‘中邪’这类的不怀好意的揣测。

胤礽对此倒是一概不理会，依旧是阳光灿烂的样子，那些好与不好的自然会有人处理的，何必影响了自己好心情，还是赶紧把皇阿玛交待到自己手上的事情办好了，抽个时间见胤禩去。

被打扰而心情不佳的康熙皇帝见到如此之愉悦的胤礽真是有些不平衡，心里也确实是好奇，保成一落地便封为储君，是他一手带大的、着意培养的下任君王，那些孩子气的顽皮心思一早就丢弃了，所以矜傲自持的保成居然会调皮的捉弄明珠和老四，实在是不可思议。

看着喜眉笑眼的胤礽，康熙放下手里的奏折感慨的说道：“时间过的真快啊，保成哪，你说朕是不是老了？朕都不记得你上次这般高兴是什么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