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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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事情也很顺当的完成了,胤禩和胤禛此行算是圆满了事了，可是朝堂上下没有几个心里是轻松痛快的,康熙的震怒可想而知,而那些涉入其中的更是惶惶不可终日。

此次江南贪腐事件牵扯的官员之多实在是令人咋舌，江南大半官员深陷其中，再稍稍的往深处探查一番,就更让康熙怒不可遏。这帮贪官低至芝麻小官甚至是衙门的差役,上至朝廷一品大员，层层错落、相互依存形成了一张极为牢固的关系网。他们上下齐心贪墨朝廷下拨的各种款项，疯狂的搜刮民脂民膏，中饱私囊，看到呈送上来的账册上的数字,康熙震惊了，这可是相当于整个江南将近五年的税收啊，这帮蛀虫，利用朝廷对他们的信任胆大妄为，陷朝廷于不义，致使民怨沸腾，给了天地会叛党一个绝佳的机会和理由，几乎酿成大祸。

盛怒的康熙连番下旨，眼睛不眨的撤换处理了江南所有的涉案官员，或杀或贬或流放，并下令查抄了他们的家产。

康熙还下旨免除浙江和江苏两省五年的各项税赋，让百姓能得以休养生息，并让户部下发各种适合当地种植的种子，责令户部下调各种粮食及生活用品到江南各处，分发给各家各户，让他们可以安然度过收获粮食前的这段日子。

旨到之日，江南大地欢声雷动，百姓喜出望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这个好消息，待确定后齐齐跪下高呼‘皇上万岁’，康熙爱民如子的仁心一时深入百姓。

回京的路上，胤禛时不时的瞅两眼胤禩，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胤禩很想装作不知道，可是胤禛那么明显的举动，不要说胤禩，就是那些侍卫都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再想要不理会就有点说不过去了，暗自撇了撇嘴，这老四真是别扭的讨厌，想要知道什么就开口问，看爷做什么？

其实胤禛想要问什么，胤禩不用多想就能猜到，无非就是想要知道他在天地会总部时是如何得知那些消息的。

在胤禛又一次看过来后，胤禩不着痕迹的翻了白眼，然后偏了偏头，笑眯眯的对胤禛说道：“四哥，怎么了，有什么要和胤禩说的吗？”

胤禛是一个很谨慎小心的人，自胤禩被朱明‘抓’走后，他的心里就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对，只是当时事态紧急，来不及多想，也就暂且搁置了，可是后来传到手上的各种隐秘的信息，让他心里的疑虑越发的明显。

胤禛认可胤禩的能力，但是他也不信就凭胤禩一个人能在戒备森严的天地会总部那儿自由走动，从而获知那么多的信息，那胤禩又是如何办到的呢？是不是有人在帮他？那又会是谁？

再想到那个给他送来账册和地形图的神秘人，胤禛不可避免的想到这会不会是同一个人？如果是，那么胤禩是不是认识他？

“八弟，能告诉四哥，你是怎么发现那个藏有大炮和俄罗斯火铳的密室的？那个帮你传递消息的人又是谁？”胤禛盯着胤禩的眼睛问道。

果然是为了这个，胤禩挑挑眉，“就知道四哥迟早要问这个。”抿抿嘴接着说道：“胤禩被带到天地会总部的那天晚上，有个人一身黑衣的人出现，二话不说就把胤禩给带出了关押的牢房，然后带着胤禩去看了那个密室，之后还对胤禩说能把那里的信息都送到四哥手里。”

胤禛急急追问：“那个人是谁？八弟可认识？”

胤禩摇头：“那人蒙着脸，从头至尾也不过说了几句话。胤禩也曾问过他，可是他一个字也不曾透露，他只说希望天下安定，不起战乱，不然受苦的依然是那个无辜的百姓，另外他也曾要求说不要追究那些无奈加入天地会的普通百姓，这就是他帮助我们的原因。”

“四哥，据胤禩看来他倒是像方外之人，看透世事，远离红尘，此番涉世帮助我们是真心不希望看到生灵涂炭，天下苍生受难。”

“既然如此，我们又何必一定要探究的那么清楚呢，难得糊涂也是不错的一种体验不是吗？”

胤禛听后，一阵默然，想了想，摇摇头，笑了，“算了，反正那人也没有恶意，而且来去无踪，就是想找也没处找去。难得糊涂？哪是啊，这是无可奈何，诶！。”

“噗，难得，真是难得，四哥也有这样无奈到叹气的时候啊。”

胤禛更是无奈了，居然被弟弟打趣了，可是胤禩那笑容可掬的样子，胤禛发现自己一丁点生气的苗头都找不出，还隐隐有几分高兴跃上心头。

“好了，快走吧。”

康熙一系列动作下来，虽然不曾涉及京城中的官员，但是牵扯其中的却仍然惶惶然，不知道哪天就轮到自己，而作为主导人的索额图更是不敢有丝毫的侥幸之心，已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毓庆宫撷芳殿内太子的书房里，太子殿下和索额图正在说话。

“叔公，这是……决定了？呈上来的那些账册和往来书信孤看过了，叔公虽说难脱干系，但也不像你以为的那么严重，而且从近几日看来，皇阿玛似乎并没有要处置你的意思，叔公或许可以再从长计议一下。”

胤礽背靠着椅子坐着，双手搁在书桌上，左手无意识的转动着右手拇指上带着的圆润光滑的玉扳指，看了眼下面左手边坐着的索额图，如玉的脸庞上一片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

任何一个皇帝对朝中大臣结党营私的行为都是深恶痛绝的，康熙更是对索额图和明珠两人几乎每天都要上演的争锋相对感到非常的厌烦。以前为了政局的稳定，而且那时他们也不像现在这样事事相争闹的不可开交，康熙对他们二人只要不是太过分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现如今四海升平、边境安定，这两人倒是斗的越发来劲了，明珠还煽动撺掇着大阿哥起了那要不得的心思，进而处处和太子过不去，这是康熙最不愿意看到的，已经触到了康熙的底线。

而今更是出了这样一件几乎导致百姓叛乱的贪腐大案，康熙定然不会再容忍了，更加不会放任他们继续这样危害江山社稷。

因为心里已经有了决定，索额图此刻没了事发时的慌张无措倒是显得很轻松坦然，只见他朝着乾清宫的方向拱了拱手，脸上还带起一抹释然的笑容：“奴才虽然驽钝，但承蒙皇上厚爱，少年起便伴驾左右，虽不敢说功劳，但也算是无愧祖宗，做了几件于社稷江山有益的事情。”抿嘴顿了顿，然后长出一口气接着说道：“只是年岁渐长，久居高位，往日的抱负一点一点的被权力贪欲给腐蚀了，再寻不回来了，辜负了皇上的隆恩。”

“皇上天纵英才、睿智圣明，岂是奴才可以随意糊弄的，可笑的是奴才一叶障目看不清，仗着权势，利欲熏心做出诸多错事，幸而此次事情没有牵连太子殿下，不然奴才万死也难辞其咎，死后又有何颜面去见皇后娘娘和阿玛。”

胤礽拨弄玉扳指的手顿了一下，敛下眼睑，头略微的垂低了些，脸上的表情模糊成一片。

一室的寂静。

半响，胤礽打破沉默，抬头看着索额图，状似无意的问道：“叔公可曾想过，皇阿玛会如何处置？钮赫和德克锦要怎么办？”

索额图听着胤礽提到自己家中的尚且年幼的孙儿，脸色微微一变，紧了紧搭在椅子两边扶手上的手，视线对上胤礽的，声音里带着点苍凉：“奴才的罪过奴才知道，依着律法就是立时处决也不冤枉，只是此番定会牵连家中上下老小，若是……还请太子殿下看在皇后娘娘的面上照拂一二。”说着滑下椅子，跪趴在地上，眼泪滚滚而出，滴滴打在手背上，烫的生疼。

胤礽站起身来，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索额图跟前，弯腰亲手扶起他，“叔公快快起来。”

“叔公也不必太过忧心了，也许会有转机也说不定，若事情真是到了那一步，也还有孤在，叔公尽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