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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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朝,诸位大臣相熟的、同部门的三三两两的携伴而走，小心轻声的嘀咕着皇上刚刚的决定,都不甚明白皇上的用意。

明珠和大阿哥一道走着,稍稍扭头看见索额图追着太子殿西往毓庆宫去了，冷嗤一声：“这回看你这老匹夫要如何的自圆其说。”

大阿哥只是随意的瞥了眼太子离去的方向，不料却意外的撞上了太子好似不经意看过来的眼睛,都各自怔愣了一下,然后又若无其事的转开视线，继续往自己的前面走去。

其实说起来，他和胤礽也不是有什么了不得的私怨，之前相处的虽不能说很融洽，但是与别的兄弟相比竟然算是不错的,尤其是有小八在中间协调着，偶尔也会生出一种其实他也是爷的弟弟这种感觉。

现在呢？彼此之间客套生疏的比不认识的人更加陌生，言辞中也多是相互的刺探嘲讽，朝政上总是各执一词，互别苗头，再也不曾同时出现在小八的面前，争抢小八的注意力。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的呢？

啊！大概是在心里头压制了许久的念头被撩拨起来后吧，那个时候意气风发、圣眷隆隆，因为明珠的一句话彻底的点燃了自己心中从来就没有熄灭过的念想。

明珠说：大阿哥，您也是皇上的儿子，还是长子，您心里头就没点别的想法？难道想一辈子都屈居在太子之下？

是啊，他也是爱新觉罗的子孙，还是皇阿玛的长子，凭什么就要对着自己的弟弟鞠躬施礼，日后还要行三跪九拜的大礼，凭什么？

一下就想起了小时候自己寄养在宫外大臣家，孤零零的，连额娘都很少能见到，而太子胤礽却被皇阿玛好好的护着长大，生病了皇阿玛还輟朝亲自喂送汤药。

到了该上学了，他们这些光头都住在阿哥所，统一到上书房读书，而胤礽呢，果然是太子，就是和他们不一样，连这点也要区别的这般明显，皇阿玛亲自挑选的师傅给太子讲学，每天都抽空检查太子的课业，而他们呢，不过是在要给太子立威的时候顺带过来看了几次。

为什么皇阿玛如此的不公平，难道只有胤礽是他的儿子，而别的都是摆设吗？

这些种种留在了记忆最深处，虽然后来有了一些的改变，慢慢的接触多了，相处也较之以前融洽了，可是自己知道自己从来就没有忘记过，不过是一直在克制着自己而已。

而今，爷终于有机会可以与太子胤礽一较长短了，爷倒要看看爷究竟是哪里不如他了。

“大阿哥？大阿哥？”

“嗯？怎么了？舅舅你刚才说什么？。”

一声高过一声的叫唤，终于唤回了大阿哥的心神。

“奴才是想说，这八阿哥以前不是养在惠妃娘娘名下的吗，而且您和他不是也一直的相处的很好，您看能不能请八阿哥……”

不待明珠把话说完，大阿哥就举起右手阻止他下面的话，脑中飞过各种想法，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说：“此事不要再提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小八是头一次办差，不能让他办砸了，不然以后皇阿玛就不会再给他机会了。”

看了眼欲言又止的明珠，“这件事不是你自己先挑起来的吗，有什么后果不是早就想好了吗，现在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可想见的是索额图这次绝对会很难看，这样想想，你就应该偷着乐了。”

虽然还是有些不甘心，但是转念一想更加倒霉的人，心里立马就舒坦了，果然是有比较才有幸福感。

与此同时的毓庆宫的撷芳殿内咱们太子爷的书房里进行着相似的对话。

索额图犹不死心的看着太子说：“就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吗？您若是与八阿哥说说，奴才想他断不至于会驳您的面子。”

太子看着焦急不安的索额图，长叹一口气说：“舅公，你真以为皇阿玛会不知道你们在江南的那些事，之前不曾管不过是为了平衡朝政局势，或许还有点顾念已去的皇额娘和赫舍里氏家族，不然浙江巡抚张鹏翮、江苏巡抚宋荦又怎么会上这么一道折子。”

索额图颓然的歪倒在椅子上，目光有些发直。

太子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亲自扶正他，“舅公，你还不明白吗？这大清江山尽在皇阿玛的手中掌控着，站在最高处指点江山是皇阿玛，而你们包括了孤都是他的臣子。”

“舅公，你要记住，大清江山是姓爱新觉罗的。”

索额图浑身一震，愣愣的抬眼看着太子，一时觉得就站在自己眼前的太子怎么会那么的陌生，仿佛一夕之间换了个人似的。

再打眼仔细的瞧，却还是以前那个雍容尊贵，眉宇间尽是自信张扬的太子，只不过少了点少不更事的桀骜不驯。

太子长大了，可以独自面对风雨波浪了。

索额图老泪纵横，脸上却泛起欣慰的笑：“太子殿下，是奴才愚昧了，奴才知道要如何做了。奴才很高兴，您长大了。”

乾清宫里康熙听闻索额图下了早朝后出了金銮殿脚步一转就朝着太子的毓庆宫去了，沉凝了片刻，着李德全宣召太子胤礽前来议事。

索额图前脚刚离开毓庆宫，李德全后脚就到了。

太子一脸平静的走在前往乾清宫的路上，心里却在想着早朝时康熙的各种表情神态，在心里暗暗的揣摩康熙的心思，实在是想不透皇阿玛让小八前往江南意欲何为？

为了帮孤？可是，小八与大阿哥的关系也很好。

那到底是为什么偏要一个还在上书房读书的阿哥来办这样棘手的差事？

“李安达，你可知皇阿玛因何事宣召孤？”太子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玉质的小玩意，随手就抛给了李德全。

别看李德全那样身手倒是敏捷的很，微微扭动了□子，手就很准的抓住了那个小东西，眼睛没看只是用手抚弄了几下，脸上的笑意加深：“回太子殿下，具体为了什么事情，奴才委实不知道，不过……”声音往下压了压：“皇上是知道索大人在您那儿后宣召您的。”

太子眼神闪了闪，果然是因为舅公吗？

这些年舅公确实是太过于放肆了些，朝堂之上与明珠争权夺利，闹的不可开交，培植亲信结党营私，构陷同僚，贪污受贿，恃强凌弱，如此桩桩件件的，皇阿玛怕是早就了然于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