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覃杨(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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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是附近村里一周一次的大市集。

夏沙本来打算今天把那个绣了好几天的芍药图给完成的,可是……但是……然而……大家都出门了呀……

纠结了半天,夏沙被女人的天性所打败——蚊子再小也是肉,再不出去逛逛街,购物癖就要爆发了……

被大表姐折腾了半个小时,换了三套衣服,梳了N个发型,打扮得美美(?)的夏沙终于悲催的可以出门了。

根据大表姐的逻辑,表妹可是城里来的学习超好的超有才的小天才,当然要闪亮亮地出门了,绝对不能丢了面子!于是各种头花各种项链使劲儿往头上折腾……果然,女人才是最可怕的生物!

夏沙看着镜子里的移动饰品架,严词拒绝,再三表示自己喜欢低调一点的生活,因为真正的天才都是低调而内敛的。

大表姐一想,恩,有道理,终于良心发现高抬贵手。临出门时还是给夏沙在脑门上别了个粉色的蝴蝶结。

【你才蝴蝶结!你全家都蝴蝶结!】一向都是随便扯根头绳了事的夏沙在内心泪流满面。转头瞥见大表姐嘴角上翘的诡异弧度,【啊啊啊,其实你只是想折腾我是吧是吧是这样的吧!!!】

对于见惯了“大世面”的夏沙来说,集市上吸引人的东西大概只剩下那些暂时还没有各种乱七八糟添加剂的食品了。不过,一个小孩子赶集,左手青菜西红柿右手猪蹄猪肋骨的组合不觉得很诡异吗!何况那还是外婆的主要目标……

对比大包小包塑料包的表姐,我们的夏沙童鞋两手空空走得无比潇洒。

什么?你说帮忙提东西?没看见旁边一个两个三个四个表哥吗!那么多青壮年劳力,你要虐童吗!!

街角有个小男孩在卖姜。周围大叔大婶们都在高声吆喝,只有他显得特别安静,格格不入。

帮大人摆摊的小孩子不少,有的还是姐姐带着弟弟,哥哥带着妹妹,没什么好奇怪的。可是……为什么那个小孩看过来的眼神那么奇怪呢……

那小孩看到夏沙的时候,先是惊诧了一下,两人对了一下目光,他就迅速低下头装作没看见。眼神躲躲闪闪,貌似很纠结,看来应该是认识夏沙的。

夏沙在学校知名度很高,这种你认识我我不认识你的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出现了。但是,躲闪,就有点问题了。夏沙自认为一直都很无害,没做过什么伤害人恐吓人威逼人的事情啊。

“覃杨,帮你妈摆摊啊。”外婆走上前,一边熟练地挑拣,一边随口说道。

“嗯。”那小孩蹲在地上,低着头,看不清楚样貌。不和外婆打招呼,也不出声张罗,对外婆的答话也是嗯嗯啊啊的一两个字。

夏沙挑了挑眉:没礼貌的小孩!

路上,夏沙越想越不对,整件事情都透着诡异。平时也不见外婆对别人特别关心啊,今天怎么和那个小孩说了那么多话,而且大部分时间都在唱独角戏。更关键的是,家里明明有种姜,为什么外婆还来买,做这种纯粹送钱的事情?

“覃杨,覃杨……”

“啊!”夏沙突然想到,那小孩叫覃!杨!

现在她所在的地方,叫做覃!家!村!

而期末时闹得沸沸扬扬的作弊事件的主角,也叫做覃!杨!

天啊,不会是同一个人吧……看外婆的关心劲儿,村里的人大多沾亲带故,不要是自己亲戚啊……

“外婆,刚刚那个小孩是谁啊,都不说话,好奇怪哦!”夏沙摇着外婆衣角,装小孩。

“他啊,叫覃杨,就住在东边村头,是一个很刻苦的小孩,成绩很好的。”外婆摸摸夏沙的头,“哦,和你还是一个学校呢,都在哲山,五年级了。囡囡喜欢他吗,要不要明天让表哥带你去找他玩?”想了想又说:“不过他家里的情况……不太好……”

夏沙的心沉了沉,果然是同一个。就不知道和自家是什么关系了。看这样子外婆还不知道作弊的事情,不然不会让自己和他接触。

“再说吧,我还要回去做刺绣呢!”夏沙笑笑,岔开了话题。

关于作弊的事情,夏沙一直持保留态度。

光光覃杨成绩很好这一个条件,作弊就没有必要。至于敛财,想他一个小学生,即使缺钱,也没有那个胆子,估计是被人怂恿或者胁迫的。

而且既然是集体作弊,流传出来的名字,却就只有他一个;其他也有人偶尔提起,但是大家的消息不一致,也没有办法确定。看来是个替罪羊的角色,被炮灰掉了。

根据大表哥处得来的资料,覃杨家里很穷,父亲早逝,母亲身体很不好,一直以来都是靠奖学金上的学。因为品学兼优,经济困难,学校免除了他的学杂费。平时在村里也是很老实的一个人,很懂事,很孝顺,地里的农活都是他一个人干的,是村里小孩子的榜样。大家怜惜他,平时经常过来帮衬帮衬。

一个穷人家的小孩,能想到用手机作弊吗?说不定听都没有听过。品学兼优……这个先放一边,中国的学校一贯以成绩来衡量人的品质,做不得准。但是冲着他孝顺这一条,夏沙就宁愿相信他是有苦衷的。

之前夏沙一直觉得事不关己,虽然觉得作弊这件事情有很多疑点,但也高高挂起,没怎么关注。

而且既然有胆子做了,就要有胆子承担后果。作弊是事实,不管有什么隐情,被抓住了,即使开除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现在知道他的身世,发现村人们对他的期望,不由得很是可怜他。

村民们大多都很淳朴正直,对作弊这种类似于欺诈的事情很排斥,如果真的被学校退学,一定瞒不住,到时候就不知道那孩子要承担多少压力了。

刚刚在集市上自己那种探究的眼神,说不定已经伤害到那个孩子了。

夏沙决定多了解一点内情,能帮的话就帮一点。

覃杨只在第一眼看到夏沙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惊恐,然后就默默的侧开半个身子,把夏沙和她二表哥覃江政让进屋子,自己仍旧端起开了好几个缺口的碗,一勺一勺地喂母亲吃药。

10m2的小破屋子,石头堆砌,墙上只开了一个小洞,用纸糊住权当窗户。在阳光正好的下午,屋里依然很昏暗,阴沉沉地压在人的心头。

一个灶台,一张缺了半角的桌子,一个石头搭的上面铺了块木板的“床”,就是全部的家具,连把凳子都没有。墙角整齐地码放着锄头之类的工具,虽然有点残破,但是擦得很干净,可见主人很爱惜。

床上窝着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头发干枯像杂草,瘦削的脸颊衬得她的眼睛特别的大,依稀可以想象年轻时的风采。看到有客人来了,伸出手吃力地招了招,勉强做出一个笑容,露出一口黄牙,显得有点恐怖。看看二表哥见怪不怪熟稔地打招呼的样子,想来应该是已经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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