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行程(2/2)

鉴于学校对艺术考试的重视程度,班主任这几个月来对学生可是格外“宽容”,各种以练习为名的请假一律慷慨地批准。

夏沙在第一时刻请了一个长期的假,于是每天下午的自习课都自由了。学校里有专用的艺术楼,夏沙在练琴之余,偶尔出去串串门,看看好友们的进度。

第一个去找的是萧潇。

在夏沙心目中,徐苇航学的功夫肯定不及萧潇在部队里面实打实练出来的。前两天在课间的时候被徐苇航随意露的几手给震了一下,想想自己这几年也经常跟萧潇去部队体验生活的,怎么就差了这么多呢,大概还是天赋问题吧,就想来萧潇这边探探底。

结果……结果……没找着!!!

丫的!这丫头根本就没有报名!!这红果果的对那种考试的鄙视态度,深深地伤害了夏沙幼小的心灵。果然啊果然,即使是重生了,小市民就是小市民,看看这军N代的霸气,压根就不把这种东西放在眼里……

夏沙默默地蹲在角落里画圈圈……

不过好在小朋友们大多都是很单纯的。像萧潇那种异类,夏沙暂时还没有发现第二个。看看周围在准备考试之余苦苦挣扎在作业中的同学,夏沙心里平衡了。

舞蹈房就在琴房的隔壁。夏沙每天路过的时候都能看到姜染小朋友在那里辛苦地练基本功。

夏沙早知芭蕾的辛苦。有友人戏称芭蕾是“刀尖上的舞蹈”,每个出色的芭蕾舞者的脚,必定是粗大而伤痕累累的。他们的生活充满了伤痛,并不是像台上看到的那样,优雅而美丽。

但是“知道”和“看到”,毕竟是两个概念。夏沙看着姜染在舞蹈房里一遍遍地练习,脚尖承载着全身的重量,在木质地板上回旋,跳跃,转身,舒展,心里有一种钝钝的痛。她看过姜染的脚,本应白嫩的脚现在已经显得有些粗糙,脚背上有明显的青筋纵横。不知是不是错觉,总感觉脚趾显得比较粗大,有点畸形。

姜染说她六岁开始学芭蕾,现在已经有五年了。一开始只是看到电视里的芭蕾舞演员,觉得很美很羡慕,就缠着父母要去学。之间有扭过两次脚,无数次晚上痛得睡不着,偷偷地躲在被子里哭。

好多次觉得好辛苦,想过不练了,她妈妈也很心疼,舍不得她吃苦。可是她爸爸不同意,认为做事要有始有终必须坚持到底。要么她接着学,要么以后什么都不要学了。他们家,是父亲做主,差不多就是一言堂了,姜染不敢违拗父亲的意思,就这么练下来了。现在也渐渐地真心喜欢上了舞动时的感觉。

大概,这就是“痛啊痛啊的就习惯了”吧。

天台上,两个孩子背靠着背。蔚蓝的天空下,远处有白鸽飞过。

夏沙静静地听着姜染用温柔的语调平淡地叙述着那些辛苦,心里仿佛被什么堵上了似的。有一根名为“心疼”的丝线,在轻轻颤动。

她对自己说:“姜染,我会对你好。”

有时候女孩的友谊是那么简单。不过是一个下午的时间,不过是说说自己遇到过的那些小困难小辛苦小幸福小感动,两人却觉得对方无比亲近。之后两人经常同进同出,举手投足间默契十足。

两人欢欢喜喜地拿了卡进了自己的房间。

前一刻还端着身子迈着优雅的小碎步的姜染童鞋瞬间垮了下来,把自己的小身子往床上重重一抛,狠狠打了好几个滚,大呼“累死了累死了”,毫无淑女形象。这样子要是被追求她的那些人看到,大概情书会瞬间少掉一半。

夏沙在车上睡饱了,暂时精神得很,就开始洗杯子洗水壶烧开水……姜染大赞“好贤惠啊”,惹来夏沙臭美自恋的闪亮亮笑容一枚。

看看时间,已经接近十点了,夏沙准备洗洗睡了,忽然接到他们钢琴组的带队老师孙文丽的紧急召集。

夏沙很疑惑。现在应该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了吧,安全、考试须知之类的事情也早就强调过了,那老师现在集合是什么意思呢?更何况看起来貌似是孙老师个人的意思。

开会的时候,孙老师不断地强调同学之间要互相友爱互相帮助,要求考试时大家坐在一起,然后开始安排第二天音乐理论的座位。

夏沙顿时悟了。

钢琴考试,指定的演奏曲目和基本功才是重点。之前的理论考试就相对来说比较水,只要通过就可以,学校也组织过几次统一的模拟考核。举办方只确定了参加者的考试地点,却没有固定位置。

夏沙和其他几个模拟考核成绩比较好的同学都被分开了。她对坐在自己左边的那个小女孩有点印象,是一个音感非常差的孩子,辨音的时候几乎全错。右边那个小男孩……貌似从来没参加过模拟考核?记得刚才车上的时候,他妈妈一直围着孙老师来着……

散会后,那小男孩的妈妈又单独来找夏沙,给了她一盒巧克力,请她多多“关照”。把话讲得那么隐晦,也不管人家小孩听得懂听不懂。

夏沙甜甜地笑了,脆生生地表示阿姨很漂亮,这个小朋友很可爱,自己很喜欢,考试时一定会发扬“同学爱”。

于是阿姨很满意。夏沙收到巧克力很开心。皆大欢喜。

其实这种事情,夏沙没有多大感觉。艺术考核这种东西,行就行,不行就不行,到最后还是要看个人表现的,没有多大意义。反正自己是不会特意地去做什么的,大不了在考试的时候把试卷敞开一点,往右边挪一点,看多看少就看他自己本事了。自己也没有纠正社会不良风气的嗜好,犯不着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做恶人。

回到自己房间。两个小孩都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不怎么担心第二天的考试。絮絮叨叨地说了一会儿话,两人钻到一张床上,头碰头地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