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四十三幕(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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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佑樘醒来时候,外头天色已经全黑,屋内只燃着一盏小油灯。

碧棠立她床头,见她睁了眼,忙笑眯眯唤了声:“殿下。”

玉佑樘吃力地掀眸望向她,想撑坐起来,碧棠见状也忙来垫枕头,这么一动,玉佑樘明显感觉到下|身涌出一股湿濡暖热液体……

她知晓那是何物,面上不由浮起一抹淡红,幸好屋内光线不强,不然真是……丢脸。

碧棠真乃善解人意好少女,她替自家殿下背后垫好枕头后,唰一下从身边布袋里掏出几条长条袋状玩意儿,一道道竖挂手指上,起来给玉佑樘看,介绍道:

“殿下,这是月事带。”

她拈起一条白色:“这是长布条缝起来,里面塞了棉花和草木灰,吸水能力超强。这条没什么特点,既没绣花,也没香味,估计殿下不会喜欢,”碧棠又揪开另外几条:“这条绣有梅花,挺好看,这个是竹子花样,很清雅。对了,还有带香味,熏了各种花香,殿下你看着啊,这个是玫瑰花香噢,这条是茉莉香味,殿下喜欢哪种啊……”

玉佑樘视线飘忽地那几条月事带上扫着,碧棠喋喋不休声音就耳边,她脸越来越烧,为何如此麻烦,为何如此尴尬,为什么我是一名女子,为什么!?!?

她握拳到嘴边暗咳了两声,瞥了两眼,道:“哪来那么多名堂,就普通吧。”

“殿下果然大女子不拘小节!”碧棠谄笑:“需要奴婢教殿下怎么戴吗?”

玉佑樘沉默半晌,坑头点了一下。

碧棠笑眯眯道:“殿下是谢大人抱回来,谢大人怕失礼,也不大好意思帮你清理身子,光顾着止痛了,就吩咐奴婢过来了。估计殿下这会下面怪难受吧,先劳烦殿下洗个澡换身干净衣裳了,等那之后,奴婢会为殿下亲自演示月事带用法!”

玉佑樘:“……嗯,孤知晓了……”(—//////^//////—

翌日,玉佑樘垫着那个……月事带!有个玩意儿堵腿间,走路都不甚方便,她去陶府大堂用早膳时,下人们均炯炯有神地注视着她踏入门槛,呃,平日风姿翩翩行走如云太子殿下今日看起来……行动不是很便利嘛!

嗯,是,我们太子殿下正很努力地,慢吞吞地挪进膳堂,两条腿也万分僵硬,万分艰辛地打着划……

陶炎赶忙离席恭迎她上座,中途拧眉关切问道:“殿下,您怎么了!腿脚不舒服吗?!”

玉佑樘一下偏开头,摆手淡声道:“没什么。”

心中:月事带你大娘个腿腿!

玉佑樘坐上席位后,股间又是一涌,她咬牙阖眼,“啪”一下掰断一根筷子。

服侍她身侧家仆为她换上另外一根后,均默默远离了几分:

今日太子殿下似乎很危险很暴躁呀,满脸写有“生人勿进”。

不过没一会,一位不怕死青年来到膳堂,他信步自若地踏过门槛,而后目不斜视地行至太子身侧,几乎贴得紧紧地,撩摆坐下。

看起来似乎没有任何不妥呢,当真是君子如风,洒脱自然啊——

一众痴慕侍女不由心花怒放,扶额绝倒。

立于一旁,亲自为太子殿下盛粥陶少主斜睇过去,森冷笑道:“柳大人啊,早上好。”

谢诩清淡一笑,“陶少主,早。”

陶少主弹出一根手指指向太子殿□侧镶金檀木椅,眨眨眼道:“柳大人,这是我座位。”

话罢,年轻少主打了个脆蹦蹦响指。

随即,陶炎身后一排下人开始一一附应他话,竟还制造出一种回音荡气效果:

“这是少主座位位位位位位位位位…………”

听上去很有气势?

玉佑樘颇有些无语,只能默默喝早茶。

谢诩提袖为自己倒了一杯绿扬春,茶香袅袅里,他抬眸望向陶少主:“陶少主,圣上特意旨令下,要寸步不离太子殿下,少主莫不是强迫下抗旨?”

陶炎双手端着红枣粥,走到玉佑樘身边,也就是谢诩椅后。他小心将粥碗搁回圆桌,指向椅背上一处,“但这确实是我私人椅子呀,你看,这处还刻有我名字。”

“还刻有少主名字字字字字字字字字…………”下人又是一片和声。

谢诩额里青筋忍不住突突跳,他目随陶炎所指之处,定睛一瞧,椅背上方,确刻了个小“炎”。

下一秒,他悠然起身,把先前椅子搬到别处,又拖来侧边一张普通木椅,尔后,对着那张檀木镶金太师椅做了个请姿态:

“陶少主,请吧。”

讲完又一屁股坐下,岿然不动,位置嘛,自然还是紧紧贴着玉佑樘所处那张椅。

陶少主把牙咬得咯蹦咯蹦,“哗”一下拽回自己专属椅,隔着谢诩坐下,轻笑道:“呵呵,柳大人还真是有礼啊。”

“柳大人还真是有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堂中继而这般回荡……

陶少主暴跳:“……让你们附和了吗?!脑残吗???!!!”

下仆们纷纷捂嘴噤声。

谢诩压下一脸青黑男人,为他斟了一杯茶,勾唇温笑:“易怒伤身,陶少主还请浇浇火。”

陶少主扭头,一点点撕开双黄咸鸭蛋蛋壳,揪出一点蛋白默默拒绝,眼中含悲。

——本来指望着能近距离讨好太子殿下,让她皇帝面前美言几句,将明年宫中所需瓷器都交给陶窑来烧制,结果拜这个事逼柳医官所赐,别说能跟太子私下接触了,他娘连吃个饭套近乎机会都没有好吗?tat

=。。=

下午,由于谢诩嘱托,外加自己下腹还隐隐痛着,玉佑樘很听话地没有外出乱跑,只暖房里练字。

除此之外,腿间堵着月事带,行动也很是不便!

思及此,玉佑樘搁笔,仰天长叹,噫吁嚱!真是越来越厌恶当一名女子了,狼毫尖端猛一下压进砚台,饱浸墨汁,她又提笔重回生宣,力透纸背地以狂草书写:

“呜呼!何时才能脱下此物兴乎——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

“天道好轮回,下辈作男儿!”

“人生得意须欢,戴有此物如何欢?”

“生来做女子,死定为鬼雄。”

“月事似剪刀,刀刀催人老。”

“业精于勤,荒于嬉;女存于世,毁于经。”

“清明时节雨纷纷,葵水之人欲断魂。”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女儿之多艰!”

“……”

一张,一张,又一张,宣纸如雪,满天飞。

一旁照看她碧棠额角冒汗,这是多么强大怨念啊……

她压住正提笔疾书太子殿下手,作出一副“深有同感”狂点头模样,道:“殿下,别这样,奴婢都懂你苦,奴婢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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