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云横肇儿再相识(2/2)

典例阁内门写过——监守自盗剜去双眼;再有下次,断其双腿。

肇儿道:“典例阁人,看不到典籍内容。”

云横猛地一惊,“这是什么意思,里边的文书记录这些你全都不能看?”

“不是不能看,是我只能看到空白的。”肇儿道,“你们都叫我少阁主,我自小也开始记录典籍,一旦开始书写,就看不到任何内容了。”

肇儿的解释就像是掸子抚平毛躁一般将云横周遭的风收了起来,“你不生气了?”肇儿擦了擦眼泪,反问道。

云横嘴角略微抽搐,“那你知道我爹为何要定下这样奇怪的铁律吗?”

肇儿轻轻地摇了摇头。他们两个人互相对视着,心中都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尽管他们已经认识了二十多年,但此刻却仿佛是第一次相见。肇儿那平日里深藏不露的智慧与傲气,此时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对方面前;而云横对于自己所在乎之人所产生的愤怒和不甘,则如同一股炽热的火焰,燃烧在他的眼中。这份情感就如同生长在浮躁表面的绿藻一般,虽然看似脆弱易碎,但又顽强地存在着。而那道直射湖底的阳光,则穿过层层水波,最终抵达了湖底的一块石头之上。

“兄长解开了我身上的禁术。”云横难得开口解释事情,他接着说道,“从前我以为围绕在我周遭的风无法去除,我身上手上背负的人命让我暴戾不安,忍受了十多年的禁术,如今告诉我,这是可以解除的。肇儿,你知道这对我而言,是多么大的——你或许理解不了这些 ... ...”

“我明白 !”肇儿马上回答道,闪烁在双眼的星光一般的眸子又突然暗淡下去,云横便也能猜测到她定是要反驳里言之话。

云横答道:“不论他究竟是何目的,大约一年前我在南水遇到兄长,他要挑拨杏声和神女之间的关系,说出了十九禁术之事,我回去质问荒主,荒主说他有错,但兄长更是错得不可原谅种种。他避重就轻说了一些话,用化境引导我阻止杏声救神女——若不是兄长今日解开我的禁术,我还被蒙在鼓里。”

“一个禁术需要消耗能量或是生命,有些是消耗自身的有些则是外界。即便昊天真心要解开你的禁术——”

肇儿的话尚未说完,便被云横蓦然打断:“罢了,我知晓你对他心存厌恶,也忧心我会受他掣肘。”

言讫,两人相视一笑,这一笑,好似大家已然成熟,不仅是外表更是内心,更是于局势中亦有一席之地。肇儿的笑容转瞬即逝,她心有所虑,难以笑得轻盈,“走吧,趁着夜色,我带你进去。”

云横意欲再问,肇儿说道:“你若真心牵挂我的安危,就竭力护我周全。”

山旨对于里言的贸然行为还心有余悸,他已经观察到里言的变化,只是还没找到机会开口问。欢伯王端坐中央,晚宴就此开始了。推杯换盏,大家面上都其乐融融。藏莨没察觉到其中有什么厉害之处,先喝了两杯,本就不胜酒力的他胆子壮大,声音也洪亮不少。

寒暄过后迎来一阵的沉默,山旨开口就要打圆场的话,已经暗中叫人准备一些娱乐性的小游戏来应付应付,不料莪术开口道:“今日来这里,敬昊天战神一杯。”

里言呵呵笑道,不作细问直接饮了,藏莨笑哈哈地询问是敬什么,两人都无人答他,山旨也在装着老糊涂呵呵笑。莪术又说:“这杯敬神女。”

原本弥漫着诡异气氛的场面瞬间变得冷清起来,众人皆沉默不语。山旨嘴角微扬,轻笑一声打破僵局:“神女功勋卓着,越族上下有目共睹。她勤劳聪慧、天赋异禀,实在令人钦佩不已。在此,让我们一同举杯,向神女致敬!”

话音未落,山旨便率先举起酒杯,众人见状也纷纷响应附和。然而,里言虽然脸上挂着笑容,但心中却早已心生不悦。

“你们所敬之人乃是神女卞冬,并非神女西月。”这时,莪术突然开口,目光径直投向里言,毫不掩饰地说道,“只可惜啊,神女卞冬尚未有所作为,便已被封印于楔翊宫中。倘若今日不是我恰巧来访,恐怕战神此刻就要前去探望神女了吧?”

莪术将糊在两人面前的体面一点点戳开,或许他还觉得这样不够尽兴,索性拿着酒潵上,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硝烟四起,连山旨这样的人精都不知道如何圆场,只见里言呵呵笑道:“当然,敬卞冬,敬西月。”

“你帮云横解开禁术,也将自己的能量和修为全部为之散尽。”莪术道,“你想云横对你感恩戴德为你所用,其实也只是想散尽全部能量,这样你才能靠近楔翊宫,靠近神女卞冬的位置。我说得对吗,昊天战神?”

“散尽能量?”藏莨大喊一声,“族长,这是真的吗?”

莪术由于喝了酒,整张脸都变得通红,他嘴角挂着一抹笑容,轻蔑地说道:“你觉得,像我这样的废物,有没有本事杀掉你这个所谓的昊天战神呢?”说话的时候,他还故意眯起眼睛,流露出明显的挑衅意味。

就在这时,周围开始弥漫起冰晶,这些原本在里言眼中微不足道、根本成不了大气候的细碎冰晶正在聚集,成为了里言致命的威胁。因为里言刚刚耗尽了自己所有的能量,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里言那原本乌黑亮丽的长发,竟然渐渐变白,他的脸色也浮现出前所未有的惊慌失措。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他即便预料之中也难挡一劫。

“藏莨,保护族长!”山旨大喊一声,藏莨也被周遭忽然的寒冷震慑,猛地清醒过来,他动作极快并且出手果断。在冰晶刺向里言和山旨的瞬间,他站定旋手,火焰燃起将四周冰晶化成水滴落下。一脚将桌子踢开,挡在里言面前。山旨见罢才松了一口气。里言呵呵 笑道:“你最怕的不是我死不死,而是我还有后人。你说是吧,欢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