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红袖（2/2）

大长老的住处有些远，三人自入口处走到现在已经差不多过了半个时辰，可仍然没见到适合居住的处所，直到穿过一片开得十分喜人的杏花林才在不远处的山谷中隐隐看见露出的飞檐一角。阿绒与大长老很是亲近，把两人领进大门后就飞扑进了里间榻上坐着的一位老者怀里。

“阿绒来啦，今天婆婆这里可没东西给你吃，”大长老亲昵的顺着阿绒发髻上的绒绳，十分慈祥。

阿绒用手指着外间，一字一顿：“姐姐，送小殿下。”

大长老顺着阿绒手指的方向看去，目光触及颜清时原本慈爱的目光瞬间变得热切起来。她松开阿绒从榻上起身，步伐急切的走向颜清，“你是清雁的孩子？”

“清雁……”

颜清在心底反复默念这两个字，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母亲的名字，帝君的名讳是颜华，她的名字各取自父母亲的其中一字。虽然心下已经认定大长老口中的清雁就是她的母后，但颜清还是没有立即认下。

“我的名字是颜清。”

“颜清，是叫颜清，”大长老喜极而泣，她拉过颜清的手，“快让老身好好看看。”

“大长老说得清雁是我娘吗？”

大长老没有直接回答颜清，只是告诉了她一些往事。岐山王室子孙凋零，传至这一代就只有清雁与慈姑两姐妹，姐妹两人双亲都走得早，自小陪着两姊妹长大的人就是大长老。清雁性子坚韧好强，又是长姐，因此从小肩上便担起了治理族人与照顾幼妹的担子。

大长老说起这些事时眼里全是骄傲，想来颜清母后定然是做得很好，直到提及帝君时她的神色才变了，有惋惜也有懊悔。

“清雁是个担得起大事的人，虽然年纪小，可山里每个人都服她，不仅仅是因为她身上流着王室的血，而是因为她就是她。”大长老话锋一转，“要不是后来遇上颜华……算了，不提这些。”

大长老拍拍颜清的手：“小清，你和你娘长得很像，难怪红袖能认出你。”

颜清眼眶一热，她从未见过娘亲，原来她与她竟是像的。她与大长老聊了许多，直到一开始为着避嫌躲出去的绪止已经从周边寻了满满一箩筐的野菜回来两人才肯罢休。

绪止向大长老借厨房做了顿斋饭，他和颜清自入阵后都是水米未沾，起初因为精神集中所以不觉得，可一旦松懈下来腹中就开始抗议，颜清觉得自己此刻能一口吞下一个海碗。

绪止的厨艺一贯保持着几年前的高水准，尽管没有肉食，可颜清依旧吃得满足。但如果不是在饭桌上大长老一直提及要颜清留下来继承王位，想来她能吃得更香。

自上桌后大长老就一直喋喋不休，“我已经老了，不知道还能活几个年头，你那小姨是个不靠谱的，岐山的未来就交给你了。等过几天我就……不，明天……等吃完饭我就写诰书。”

颜清听得头都大了，趁着大长老第三次去厨房添饭的功夫压低声音偷偷问：“你吃好了吗？”

绪止点点头：“好了。”

“该问的我都问得差不多了，”颜清用东西将盘里剩下的几个野菜团子装上后说，“待会儿我数一二三，放下碗筷我们就跑。”

“这不太好吧，”绪止神色为难，“毕竟是长辈，总该当面告辞的。”

绪止犹豫的这一会功夫大长老已经端着碗往这边来了，颜清对他方才说的话充耳不闻，依旧我行我素：“一二三，跑！”